而今重生归来，他以为会再次面对那个痴缠不休的崔昭，却没想到...
“二弟一路劳顿，想必累了。”谢云铮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昭昭，让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送到二弟院中吧。”
崔昭轻轻颔首，唤来侍女吩咐下去，举止从容，俨然已是谢府当家主母的做派。
谢云钰艰难地开口：“不必劳烦...大嫂了。”
那声“大嫂”叫得生硬无比，崔昭却仿佛浑然不觉，只微微笑道：“二叔客气了，都是应当的。”
谢云铮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先去歇息吧，晚间家宴再叙。”
谢云钰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崔昭最后一眼，终是转身离去。
崔昭望着他消失在廊外的背影，轻轻吸了一口气。谢云铮的手指悄悄握住了她的，温暖的触感传来，她转过头，对上丈夫了然的目光。
“无事的。”他轻声道，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
崔昭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第二章 前尘
晚宴时分，雪下得更大了。
谢府花厅内烛火通明，银炭在兽炉中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崔昭端坐于谢云铮身侧，为他布菜斟酒，姿态自然。谢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儿子媳妇恩爱和睦，面上满是欣慰。
唯有谢云钰食不知味，目光不时飘向对面的崔昭。
前世的她，此刻应当正在为他“守寡”，住在谢府最偏僻的院落，穿着素衣，不施粉黛，日日对着他的牌位垂泪。
而非如今日这般，穿着湘色绣缠枝梅的袄裙，乌发绾成妇人髻，簪着赤金嵌珍珠的发簪，从容地扮演着谢府大夫人的角色。
酒过三巡，谢老夫人提起了谢云钰的婚事。
“钰儿如今也二十有三了，此番调回京城，该把婚事定下了。”老夫人笑着道，“赵尚书家的千金，李将军家的妹妹，都是不错的人选。”
谢云钰手中的酒杯顿了顿：“母亲，儿子刚回京城，公务尚未理顺，婚事不急。”
“如何能不急？”老夫人嗔怪道，“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早已成家立业了。”
谢云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崔昭。她正低头为谢云铮剥虾，纤长的手指灵活地去掉虾壳，将虾肉放入丈夫碗中，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对话内容。
前世的她，若听闻议亲之事，早已面色惨白，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而今，她却无动于衷。
“母亲，二弟刚回来，且让他适应些时日再说。”谢云铮开口解围，顺手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到崔昭碗中，“你也吃些，别光顾着我。”
崔昭抬头对他微微一笑，眼角余光都不曾扫向谢云钰。
宴席散去后，雪已积了薄薄一层。廊下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谢云钰站在廊下，看着谢云铮细心为崔昭系好斗篷，又将她微湿的鬓发撩到耳后。那样亲昵自然的举动，刺得他眼睛生疼。
前世今生，崔昭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他，何曾有过这般将他视若无物的时刻？
“二弟。”谢云铮抬头看见他，唤了一声，“可要一同去书房？父亲有几封信让我转交与你。”
谢云钰颔首，三人并肩向书房走去。雪夜寂静，只闻脚下积雪咯吱作响。
行至竹林小径，谢云铮突然想起什么，对崔昭道：“昭昭，你先回房吧，那几本书我明日再找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