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澈。
曾是太玄道宗千年不遇的天才,仙门首徒。
现在,我是个废人。
诛魔崖底,冷风如刀,刮得我灵魂都在战栗。
我的丹田被震碎,四肢经脉尽断,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血,混合着尘土,在我身下凝固成丑陋的疤。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悬浮于我眼前。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面容俊美,气质出尘,宛如画中谪仙。
他是我最敬爱的师尊,玄清。被誉为仙道第一人,正道魁首。
就是他,刚刚,亲手将一截跳动着金色光晕的骨头,从我撕裂的胸膛中,活活剥离了出来。
那是我的“先天剑骨”。
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被掏空的、无边无际的虚无。我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没有。
只有淡漠,一种视我为草芥的、神明般的淡漠。
“云澈,莫要用这种眼神看为师。”玄清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比这崖底的罡风更刺骨,“这块剑骨,天生便不属于你。你只是一个温养它的容器,如今,它该物归原主了。”
他说着,将那块还在滴着我的血的剑骨,轻轻递给了他怀中的女子。
我的小师妹,苏怜月。
她依偎在师尊怀里,那张我曾一度想要守护的清丽脸庞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痴迷与贪婪。
她接过剑骨,柔弱地对我开口,声音却像淬了毒的针:“师兄,你别怪师尊,也别怪我。你的剑骨能助我与师尊早日勘破大道,双双飞升,你应该为我们高兴才对。”
高兴?
我笑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每一下都牵动着胸口那个血淋淋的大洞。
我为你们高兴?
我自幼被师尊带上山,他待我如亲子,悉心教导,将我捧上仙门首徒之位,让我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师父。
苏怜月入门晚,我处处维护她,将最好的资源让给她,甚至为了她一句“师兄的剑法真好看”,我便能冒着风雪在剑坪舞上一夜。
到头来,我只是一个“容器”?
我的一切,我的天赋,我的努力,都只是为了给他们做嫁衣?
滔天的怨气,如地狱的岩浆,在我破碎的身体里疯狂奔涌。恨!我好恨!恨我瞎了眼,恨我错信了这两张伪善的面孔!
“师尊……”苏怜月娇嗔一声,摇了摇玄清的手臂,“别跟他废话了,免得夜长梦多。”
玄清点了点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蝼蚁。
“也罢。”他淡淡道,“为师便再送你一程,让你魂归天地,也算全了我们这二十年的师徒情分。”
他屈指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缕纤细的紫色雷光,如灵蛇般向我眉心射来。
“紫霄神雷”。
师尊的独门仙法,专滅元神,触之即死,魂飞魄散。
苏怜月得意地笑了,眼神中满是快意。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彻底的死亡。
可就在这时,我胸口,那块被鲜血浸透的、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块我一直当做护身符的黑色残破玉印,突然变得滚烫!
一股阴冷、霸道、仿佛能吞噬万物的诡异力量,瞬间从玉印中涌出,蛮横地冲入我破碎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