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小小的不愉快,总能在一杯恰到好处递上的热茶,或一块她刚做好的点心中迅速消融。
十一月,天气转凉,她不小心着了凉,发起高烧。
我向公司请了假照顾她,熬粥、喂药、换敷额头的毛巾。
她烧得迷迷糊糊,攥着我的衣角,含糊地呓语:“陈默,你别走……”我在她床边守了一夜,看着她因为高热而泛红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怜惜。
她退烧后醒过来,看见我趴在床边睡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哭什么,我不是在吗。”
病好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层。她那里有了我小屋的钥匙,周末常常过来,用我那小厨房变着花样做饭。
我其实有些挑食,她却总能找到我喜欢的口味。
黄昏时分,我们常会去爬住处附近的一个小山坡,看夕阳如何一点点给城市的轮廓镀上金色的边缘。
她喜欢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这是一天中最温柔的时刻,所有的忙碌和喧嚣都暂时远去。
有一次,我们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山上走,她忽然说:“陈默,等我们老了,会不会也像他们这样?”
“肯定比他们利索多了。”我故意逗她。
她捶了我一下,却把头靠得更紧了些。
年底,公司接了一个重要的品牌重塑项目,我作为主力设计,压力巨大,连续加了好几天班。
一天晚上,又因为方案细节和同事发生了争执,心情糟透了。
回到小屋,她果然还在等我,桌上的饭菜用碗扣着,还冒着热气。
我却因为疲惫和烦躁,脱口而出:“不是让你先吃吗,不用每次都等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她愣了一下,没说话,默默地摆好碗筷。那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晚上睡觉前,我向她道歉:“对不起,最近太累了,不是冲你。”
她靠在我怀里,轻声说:“陈默,我知道你累。可你别把我当外人。有什么难处,我们可以一起担。”
我搂紧她,心中满是酸涩的柔软。这个姑娘,要的从来就不多,只是一颗真心,一份共同承担风雨的勇气。
那个新年夜,我们在玉河畔拥挤的人潮中,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倒数。
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她在我耳边清晰地说:“陈默,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那样就能握住整个未来。
变化在二零一七年夏天悄然来临。公司因为业务调整,传闻要裁员。
我虽然自认努力,但资历尚浅,心中不免忐忑。
恰在此时,母亲从老家打来电话,说父亲高血压住院了,医药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匆匆寄钱回去,生平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经济上的窘迫和對家庭的責任。
苏念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焦虑,她没有多问,只是更细心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陪我散步散心。
但在关于未来的闲谈中,我们第一次出现了微妙的分歧。
她似乎更倾向于一种平稳的生活,觉得钱够用就好,身体健康、内心安宁更重要;而我,在现实的压力下,开始渴望更多的机会和更大的平台,甚至考虑和一個有资源的朋友合伙开设计工作室,想搏一把,为她,也为我们的将来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