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薇,干了一件轰动江湖……呃,至少是轰动了我自己的大事。
我绑了宿敌门派的大弟子。
原因无他,他们刀宗那个天杀的首席沈澈,上月论剑台上一招“雪满乾坤”,把我那位心比天高的大师兄打得剑都飞了。师兄当场脸色煞白,扔下一句“技不如人,下山历练”,便再无音讯。
而眼前这位,被我用足以放倒一头牛的剂量 of 师父珍藏版“千年醉”药翻、此刻正被我以毕生所学之捆猪技法结结实实捆在土地庙香案旁的——正是刀宗首徒沈澈,封玉山下山前最后见过的人。
江湖传言,沈澈此人,性情乖张,行事莫测,笑里藏刀,坑蒙拐骗无一不精,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据说他三岁就能把邻居家晾的肉干偷光还嫁祸给狗,五岁就能用歪理把教书先生气得辞馆归乡,十岁就能在赌桌上赢光师叔的裤衩……
总之,坏得十分全面,且颇具创意。
此刻,这坏得冒烟的家伙睫羽颤了颤,悠悠转醒。那双著名的桃花眼初时迷蒙,待看清自身处境和我手里那把他削水果都嫌钝的匕首后,非但没惊没怒,反而漾起一点极度玩味的、堪称兴致勃勃的笑光。
“哟嗬,”他嗓音还带着迷药后的沙哑,像陈年佳酿淌过鹅卵石,听得人心尖莫名一颤,“我当是哪个对头这般……热情洋溢,原来是青云剑宗的小师妹啊。”
他试图动一下,发现徒劳,便放弃了,只拿那双眸子慢悠悠在我脸上身上刮了一圈,点评道:“这捆绑手法……啧,颇具乡土气息,充满了对力量一无所知的淳朴美感。贵派现在时兴这么……邀请友邦人士进行文化交流?”
我匕首往前递了半分,冰凉的刃贴着他那据说价值连城的喉结,努力让声音又冷又凶,不输话本里的女魔头:“少油嘴滑舌!说,封玉山在哪儿?”
他喉结在我的匕首下轻轻滚动,居然还在笑:“哦~找封师兄啊?小师妹,你这可不像是求人该有的态度。一般来说,求人得带点诚意,比如松绑、奉茶、赔笑脸,最好再有点真金白银……”
“谁求你了!”我气得跳脚,“我是绑票!绑票!严肃点!不说实话,我……”我绞尽脑汁想个配得上他恶名的威胁,“我就把你卖去黑矿挖煤!”
沈澈愣了一瞬,随即低低笑开,胸膛震动,蹭得我的匕首尖微颤:“黑矿?小师妹,你这业务范围还挺广。可惜了,在下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矿主买了怕是要亏本。要不你换个思路?比如卖给哪家缺心眼的闺女冲喜?我觉得以我这姿色,还能议个高价。”
我:“……” 这跟说好的凶神恶煞不一样!
软的不行,硬的……好像砸棉花上了。我憋着一口气,收刀入鞘,换了个最实际的——直接上手掏他袖子口袋。搜!我就不信搜不出点线索!
“哎哎哎!小师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就有伤风化了吧?”他嘴上叫得如同被非礼的良家妇男,身子却配合地侧了侧,方便我摸索,“轻点轻点,这云锦缎子娇贵,扯坏了你得赔……诶,对,就那儿,暗袋里有个油纸包,对对,拿出来,小心别掉了。”
我果然摸出一包还带着体温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