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很快来了。柳芊芊大概是看顾靳深状态持续低迷，又开始作妖。
“靳深哥哥，”她声音那叫一个温柔体贴，但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你看你最近憔悴成这样，我真心疼。清漪姐要是知道，肯定也不忍心……都这么久了，医生说希望渺茫……要不然……我们试试带清漪姐回家休养？换个环境，也许……也许……”
她这话说得吞吞吐吐，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想劝顾靳深放弃治疗！
我气得差点没直接“跳”起来骂娘！这女人也太毒了！想断我生路！
顾靳深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柳芊芊那假装出来的抽泣声都快挂不住了。
然后，我听见他冷冰冰地开口，带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烦躁和……厌恶？
“她还没死。”就四个字，砸在地上梆梆响，“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
柳芊芊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估计脸都绿了。
干得漂亮！顾靳深！我差点想给他喝彩！
就趁现在！他这股子厌恶和烦躁情绪正高涨！我赶紧集中精神，不再满足于输送词汇，而是拼命构想画面——冰冷的手术剪剪断汽车线路的特写！柳芊芊戴着手套鬼鬼祟祟的影子！车祸瞬间天旋地转的恐惧！
脑子又是一阵熟悉的抽空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累得我差点直接“断片”。
顾靳深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呼吸变得又急又重。他没再说话，脚步声有些凌乱地冲出了病房。
看来效果不错！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这时，陆医生照例来查房了。他动作熟练地检查各种仪器，记录数据。
我屏住呼吸，决定赌一把。我把所有被困在这一方天地的绝望、无助，还有对柳芊芊的恐惧，以及对“求救”的渴望，不要钱似的朝着他那边“发射”过去。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试试总没错！
陆医生正拿着小手电检查我的瞳孔，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咦？”他发出一个极轻的疑惑声。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面我的心率好像比刚才快了一点点。
他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毫无变化的脸，然后又瞥了一眼门口——柳芊芊刚才站着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我注意到陆医生来的更勤了。而且，他不再只是例行公事。他会多待一会儿，有时候会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点医学名词，有时候会轻轻碰碰我的手指，观察我的反应。
最让我心惊的是，有一次柳芊芊又跑来假惺惺地给我擦手，嘴里还念叨着“清漪姐你真幸福，靳深哥哥天天守着你”之类的屁话。
当时陆医生正好在记录什么。我清楚地“听”到，仪器滴答的节奏似乎微微变了一下。
柳芊芊一走，陆医生立刻快步走到仪器前，盯着屏幕看了好久，手指飞快地又记录了什么。
他……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另一边，顾靳深虽然还是被噩梦困扰，但他似乎不再仅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我“听”到他打电话给助理的语气变了，不再是疲惫，而是带着一种压抑的迫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