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梦游一样，动作迟缓地掏出那部屏幕都有裂痕的手机，指纹解锁，一条来自银行官方的入账通知短信，冰冷而清晰地躺在收件箱最顶端。
“您尾号xxxx账户09月28日18:42完成交易人民币+10,000.00，余额10,185.33。”
个、十、百、千、万……
章笑对着屏幕，足足数了五遍。呼吸骤然加重。
不是幻觉！真的是一万块！就因为…就因为刚才他吼了那个健身教练一顿？
巨大的荒谬感和狂喜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一阵眩晕。薯片袋被无意中碰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个电子音再次响起，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规则简述：拒绝他人不合理、不情愿之请求，即可根据拒绝难度与效果获得现金奖励。拒绝越狠，奖金越猛。】
【生命不息，拒绝不止。请宿主保持本心，坚决说不，努力攀登人生‘废’巅峰！】
章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
真疼。
不是梦！天上下红雨了！不，是下钞票雨了！还是专门砸他这种咸鱼的！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个充满气的皮球，在客厅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目光灼灼，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颓废。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检索：还有谁？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麻烦他？老板？房东？那个总问他“在吗”然后就开始诉苦的远房表姨？快递小哥？外卖电话？
快来啊！快来找我办事啊！求你们了！快来让我拒绝啊！
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种名为“说不”的力量！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二天一早，章笑顶着一对因为兴奋几乎一夜没睡的黑眼圈，精神却异常亢奋地踏进了公司办公室。工位还没坐热，部门主管，那个总是梳着油光水滑背头、喜欢用鼻孔看人的李经理，就端着他的保温杯，迈着四方步晃了过来。
“小章啊，”李经理用杯盖拂了拂并不存在的茶叶沫，声音拖得老长，“上次那个客户要的加急方案，你抓紧点，今天下班前务必给我。年轻人，要多付出，才能有成长嘛。”他说完，习惯性地等着章笑那声唯唯诺诺的“好的经理，没问题经理”。
全办公室的人都竖着耳朵，假装忙碌。
章笑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得甚至有点瘆人的笑容。
李经理被这笑容晃得一愣。
紧接着，他就听到章笑用清晰无比、足以让半个办公室都听见的音量说：
“经理，您这脑子是不是早上出门让门夹了？还是让驴踢了？客户那边自己都没搞清想要个啥，朝令夕改跟玩儿似的，你让我下班前给你？我给你个大嘴巴子你要不要？”
“还付出？成长？我付出你一脸！就那点破工资还想让我卖命？这破方案，谁爱做谁做，老子不伺候了！您自个儿玩蛋去吧！”
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都不敢捡。
李经理的脸先是涨成猪肝色，然后由红转青，最后变得煞白，指着章笑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章笑！你反了天了！你被开除了！滚！立刻给我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