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瘴气淬骨
瘴气林里没有日夜。
黑色的雾气永远弥漫在眼前，吸进肺里像吞了烧红的铁渣，灼得喉咙发疼。黑衣人说他叫“老魇”，住在林子深处的洞穴里，那洞穴潮湿阴冷，地上铺着些干枯的藤蔓，勉强能坐。
“想报仇，就得先活下去。”老魇把一株发黑的草扔在我面前，那草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是‘腐心草’，能在瘴气里活下来的草，也是你以后每天都要吃的东西。”
我捡起腐心草，咬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布满口腔，紧接着肚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我蜷缩在地上，冷汗直流。老魇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冷冷地看着我：“忍过去，你的身子就能慢慢适应瘴气；忍不过去，就烂在这林子里，没人会记得你。”
我死死咬着牙，没喊一声疼。我想起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起清玄那老狗道貌岸然的嘴脸，想起玄清观里那些人的冷眼——这点疼，算什么？只要能报仇，就算是把心挖出来，我也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渐渐减轻，我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老魇扔给我一个水囊：“喝了它，这是瘴气过滤后的水，虽然难喝，但能保命。”
水囊里的水带着一股土腥味，可我还是一饮而尽。我知道，从吃下腐心草的那一刻起，我的路就彻底变了——没有回头的路，只有往前冲，要么报仇，要么死。
接下来的日子，是无休止的折磨。
每天天不亮，我就得跟着老魇在瘴气林里走。林子里的瘴气会蚀骨，走不了多久，皮肤就会发红发痒，像是有虫子在爬。老魇从不帮我，只是在前头走，走得很慢，却也从不停歇：“你的身子太弱，连瘴气都扛不住，怎么拿剑杀人？”
我咬着牙跟上他的脚步，哪怕腿软得发抖，哪怕皮肤被瘴气蚀得渗血，也不敢停下。有次我实在走不动了，倒在地上，老魇回头看了我一眼，手里的黑色气流瞬间缠住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想放弃？那就去死！你爹娘的仇，你忘了？”
“没忘！”我拼命挣扎，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我没忘！我还要报仇！”
老魇松开了手，我摔在地上，咳嗽不止。他蹲下来，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温度：“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你有多恨。恨，才是你活下去的力气。”
除了在林子里走，老魇还会教我练功法。那功法叫“噬魂诀”，听老魇说，这功法要靠吸收瘴气和怨气来修炼，修炼时，经脉会像被烈火灼烧，比吃腐心草还疼。
第一次修炼时，我按照老魇教的口诀，试着吸收周围的瘴气。瘴气刚进入经脉，就像有无数团火在烧，疼得我浑身抽搐，口吐鲜血。老魇站在旁边：“忍过去，你的经脉就能承受更多的瘴气，你的力量就会更强。”
不知过了多久，灼烧感渐渐退去，我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在体内流动。老魇点了点头：“不错，比我想象中能忍。以后每天都要练，什么时候能靠自己吸收瘴气，什么时候才算入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瘴气林里待了三年。
三年里，我每天吃腐心草，喝瘴气水，在林子里奔走，修炼噬魂诀。我的身子渐渐变壮，皮肤因为长期接触瘴气，变得有些发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