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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金盛酒店十七层的停电事故和宾客集体惊惶逃离事件,被酒店方轻描淡写地归咎于“线路故障,引发短暂恐慌”。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归咎于故障的。
比如,王瑞当夜就被送入顶级私立医院的病房,却依旧高烧不退,胡话连篇,反复尖叫着“别推我!”“我会飞!我真的会飞!”,需要数个护工才能勉强按住。医生检查不出任何病因,只诊断为“过度惊吓导致精神失常”。
比如,那位最先附和王瑞、嘲笑林雾“没站稳”的投资人,第二天被发现昏死在自家公司大楼底下——的喷水池里。淹了半死,救醒后只会双目空洞地重复:“他让我试试……天台的风……很大……”
再比如,亲自将林雾骗上天台、并“无意间”在惊惶后退时碰倒安全警示牌的副导演,在自家剪辑室离奇失踪。警方调取所有监控,只捕捉到他最后一段影像:深夜的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追逐着,连滚带爬地狂奔,面部因极致恐惧而扭曲,不断回头嘶吼:“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饶——”下一秒,走廊尽头的窗户无风自开,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提起,抛出窗口,监控画面随之爆裂出一片雪花。
死亡和疯狂像无声的瘟疫,精准地蔓延至那晚每一个在场、且对林雾之死负有直接责任或落井下石的人身上。
唯一的例外,是导演李瀚。
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却也比任何人都狡猾。他信鬼神,更信钱和势能压垮一切,包括冤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惶惶不可终日地躲藏,反而动用人脉,重金请来一位据说道行极深、常为富豪们处理“麻烦事”的大师。
此刻,李瀚的别墅书房内,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檀香和某种奇异的草药味道,试图压住那源自心底的寒意。
须发皆白、身着法衣的“大师”闭目端坐,面前香炉青烟袅袅,周围贴满符纸。李瀚紧张地搓着手,坐在大师对面,眼窝深陷,气色灰败。
“大师……怎么样?那东西……还在吗?”李瀚的声音干涩发颤。
大师缓缓睁开眼,眉头紧锁,手指掐诀,半晌,沉沉开口:“怨气深重,凝而不散……执念太强,寻常法事,送不走。”
李瀚的心猛地一沉:“钱不是问题!只要您能……”
大师抬手打断他,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李导,事到如今,须对真人不说假话。你与那‘东西’,究竟有何因果?它执意纠缠,必有缘由!”
李瀚脸色变幻,在王瑞等人接连出事后,他早已心虚胆裂,此刻再不敢完全隐瞒,支支吾吾道:“他……林雾……失足那天,我……我在场……但我没碰他!真的!是王瑞!是王瑞逼他上去的!他恐高,害怕得厉害,抓住栏杆不肯放……王瑞去掰他的手……我、我只是没阻止……我没……”
他语无伦次,试图将主要罪责推给已经疯癫的王瑞。
大师听着,面色愈发凝重,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它恨意滔天,已非阳世道理可度。今夜恐是最后期限……此法或许可一试,但凶险万分,你若心中有鬼,便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