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夜,暴雨砸在酒店玻璃窗上。 制片人醉醺醺踹开1701房门:“一个小演员,死了还能怎样?” 话音未落,整层楼灯光骤灭。 冰冷的呼吸突然吹在他后颈,青年带笑的声音响起: “听说这里…缺一个会飞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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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是在下,是在砸。
厚重的酒店玻璃窗被雨点砸得砰砰作响,像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急切地叩击,想要挤进这间房间。窗外,城市璀璨的轮廓早已被暴雨揉碎,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金盛国际酒店十七层,酒气、烟味、昂贵香水的甜腻,还有放肆的大笑,混杂在中央空调沉闷的声音里。死亡?那不过是助兴的谈资。
“要我说,林雾那小子……啧,就是没这个命!”一个大腹便便的投资人嘬了口雪茄,烟雾喷得张狂,“王制片捧他,那是他祖坟冒青烟!让他上露台拍个惊悚氛围,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哄笑声响起。有人附和:“可不是?吓软了腿,自己没站稳,怪谁?难不成怪王制片没给他拴根狗链子?”
人群中心,王瑞——那位一手捧起林雾,又间接甚至直接将他推下二十八层高楼的制片人——正瘫在真皮沙发里,领带歪斜,满面油光。他晃着杯中的酒液,享受着眼下的奉承,享受这种将一条鲜活生命轻描淡写踩碎的快意。
那晚的天台冷风,青年最后惊骇绝望、盈满泪水的眼神,还有那声被风撕碎的、短促的呜咽,早已被酒精和这空气蒸发得一干二净。
“一个小演员,”王瑞嗤笑一声,声音因醉意而黏糊糊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踹开脚边一个空酒瓶,“死了还能怎样?赔点钱,屁事没有!他妈的老子还能用这事炒一波热度,省笔宣传费!”
他打着酒嗝,踉跄地往套房主卧走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似乎是嫌外面太吵。经过紧闭的1701房门时——那是酒店特意封锁的“事故房间”——他停下脚步,恶意上涌。
“呸!”他一口浓痰吐在那光洁的门板上,随即又狠狠一脚踹在门锁下方,发出“哐”一声巨响,“晦气东西!死都死不干净!”
仿佛是被他这一脚踹中了心脏,整层楼的灯光猛地一颤,随即——
彻底熄灭。
黑暗了整个空间。音乐停了,空调的低鸣消失了,窗外的雨声似乎也被这死寂短暂地吞没。几秒后,女人的尖叫声、男人们惊疑不定的咒骂声才猛地炸开。
“操!怎么回事?”
“停电了?!”
“服务员!他妈的人呢?”
王瑞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弄得更加烦躁,他摸出手机,点亮手电筒,惨白的光柱胡乱扫过走廊的墙壁,像一只惶惑不安的眼睛。“妈的……什么破酒店……”他嘟囔着,酒精麻痹的大脑尚未察觉到异样,只觉得后颈莫名掠过一丝寒意,像是有人躲在背后悄悄开了一扇窗。
他猛地回头。
手机光柱扫过空无一人的身后,只有更深的黑暗在那里。
但他颈后的寒毛却全部立了起来。那不仅仅是冷,是一种……滑腻的、带着某种非人温度的呼吸,正若有似无地吹拂在他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