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的寒意从夏天的尾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是怀疑，他是肯定！肯定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自己以为完美扮演了“夏岩”，却从一开始就活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打碎！
夏天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失控的灵力，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什么……没有揭穿我？”
夏鸿艰难地喘息着，在大乘期的威压下，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费力：“从……从你替代我儿子的那一刻开始……的第一天，我们就知道了。岩儿他……魂灯已灭，而你……醒了。”
“为什么？”夏天几乎是咆哮着问出这三个字，这比他发现自己没有灵根更加令他震骇！
夏鸿看着他，眼神里的悲哀渐渐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实利主义所取代：
“因为……你做得足够好。”
“你真的可以修炼。”
“而且，你表现得真的像一个天才。”
“你比我的儿子岩儿……强太多了。”
老人跪在地上，仰视着如神似魔的夏天，说出了最终的理由，平淡却诛心：
“我，夏家，需要一个优秀的儿子。至于这皮囊下的灵魂究竟是谁……”
“无所谓。”
轰——！！！
夏天只觉得脑海中一声巨响，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深处最后的一丝执念、那三十年来或许一直不曾真正散去的、关于父母之爱、关于自身存在价值的最后一点迷茫和眷恋，在这一刻，随着这句冰冷彻骨的话，彻底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夏岩死了。
不是死在三十年前那个受辱退婚的雨夜。
而是死在了三十年后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死在了他名义上“父亲”的最后一句话里。
夏天站在原地，周身狂暴的气息一点点收敛，最终归于死寂。他脸上的所有震惊、愤怒、疑惑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缓缓走到夏鸿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老人。
良久，嘴角慢慢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复杂，微妙，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又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淡漠。
夏鸿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夏天脸上的那丝笑，先是一愣，随即，那张苍老的、还带着血迹的脸上，也慢慢挤出了一个笑容。
苦涩、释然、甚至还有一丝如愿以偿。
静室内，檀香早已散尽。
阳光依旧明亮，却再也照不暖一室冰冷的空气。
两个“明白人”相视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