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挑眉，心中那丝涟漪扩大了些：“父亲请讲。”
夏鸿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灵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变得异常清晰。
夏天脸上的淡然瞬间冻结。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父亲老糊涂了在说笑。
没有灵根？
这简直比听到魔尊皈依正道还要荒谬。
他下意识地运转体内磅礴如海的灵力，那如臂指使、撼天动地的力量感是如此真实。他微微抬手，指尖再次迸发出那缕精纯的紫色电光，比之前更加耀眼，噼啪作响，映得夏鸿的脸色忽明忽暗。
“父亲，”夏天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荒谬感，“您是在同我说笑？若无灵根，我这一身修为从何而来？这雷霆之力，难道是假的不成？”
夏鸿看着那缕骇人的电光，眼中闪过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他摇了摇头，语气异常肯定：“不，这不是说笑。你，夏岩，我的儿子，从出生时便被检测过，确确实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根。你无法感应灵气，更无法引气入体。”
“那这三十年！”夏天的声音陡然提高，静室内的空气为之震颤，“那些海量的修炼资源！凝液丹、筑基散、紫府金丹、还有那枚险些让家族倾家荡产才换来的‘九转蕴神芝’！如果我没有灵根，你们为何要在我身上投入这一切？这根本不合情理！”
他的目光锐利如剑，紧紧盯着夏鸿，试图从那张苍老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大乘期的威压无意间流露出一丝，让金丹期的夏鸿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但他依旧顽强地站着，没有退缩。
“为什么？”夏天逼问，心中的疑窦和一种莫名的不安疯狂滋长。
夏鸿的脸上浮现出极度复杂的神情，混杂着羞愧、无奈和一种扭曲的爱。他避开夏天逼人的目光，看向窗外，仿佛在回忆极其难堪的往事。
“因为……虚荣……”他声音沙哑，“那时候，夏家式微，为父我这个家主当得……憋屈。同期其他几家，都有天赋不错的子嗣。特别是与你……与岩儿指腹为婚的林家那丫头，林薇，她是实实在在的中品灵根。”
“那时，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夏家。我……我和你母亲……鬼迷心窍了……”夏鸿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我们对外宣称，岩儿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天灵根！我们逢人便说，甚至……甚至遇到前来探查的修士，我们还吹嘘，说岩儿不仅身负天灵根，还有什么……什么上古至尊神骨……”
夏天的瞳孔微微收缩。至尊骨？这牛皮吹得未免也太大了。
“一开始，或许只是想争口气，不想被旁人看低了去。”夏鸿继续说着，老脸通红，“后来，谎话说得多了，连我们自己……都快信了。而且，岩儿他……他似乎也真的信了。他努力地去感应，去尝试，虽然一次次失败，但他看着我们期待的眼神，从未放弃……”
“所以，你们就咬着牙，继续把这个谎圆下去？”夏天的声音冷得像冰，“明知是假的，明知是浪费，还是把家族仅剩的资源，孤注一掷地投在一个‘根本没有灵根’的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