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被废掉的那一刻，真的很疼。
像是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我小腹里疯狂搅动，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捣成了烂泥。
我那个敬爱的师兄秦牧，就是用他那只刚送过我丹药的手，生生挖出了我的金丹。
血淋淋的金丹，在他掌心还散发着温热的光。
“师弟，别怪我。”他说，“要怪，就怪你太耀眼了。”
他的旁边，站着我的道侣，苏清雪。
我们青梅竹马，三日前才许下永世相随的誓言。
此刻，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没有半分不忍。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像在看一条无关紧要的死狗。
她手里的“秋水剑”还在滴血，那上面沾着的，是我最后一点挣扎时留下的。
“林渊。”她开口了，声音比这万丈深渊下的寒风还要冷，“秦牧师兄已入元婴，他才能带我走上仙途，而你，不过是块绊脚石。”
绊脚石。
我笑了，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原来我十年守护，百年情深，到头来，只是一块绊脚石。
秦牧捏碎了我的金丹，金色的粉末从他指缝间洒落。
我感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跟着那些粉末一起，消散了。
“把这个废物，扔进万妖冢。”秦牧下令。
“让他成为那些妖魔的口粮，也算废物利用。”
两个宗门弟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我。
我看着苏清雪。
我多希望，她能有一丝丝的动容。
可她没有。
她只是漠然地转过身，依偎在了秦牧的怀里。
我被他们扔了下来。
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坠入无尽的黑暗。
耳边是呼啸的风，还有深渊下，那些妖魔兴奋的嘶吼。
万妖冢。
青云宗历代流放罪人，圈养妖魔的炼狱。
掉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也好。
死在这里，总比看着那对狗男女逍遥快活要好。
我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我躺在一堆腥臭的白骨之间，意识渐渐模糊。
几只秃鹫一样的妖鸟，盘旋着落下，用它们铁钩般的喙，啄食着我的血肉。
疼。
但我已经没力气去驱赶了。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结局了。
屈辱，痛苦，像个笑话一样地死去。
可我没想到，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2. 一滴心头血，点化垂死青蛇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青云宗。
师父在教我练剑，苏清雪在旁边为我擦汗，秦牧师兄……哦，他也在，笑着夸我是千年一遇的奇才。
真他妈的讽刺。
一股剧痛，把我从梦里拽了出来。
我睁开眼。
天，是灰蒙蒙的。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我没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体破破烂烂，丹田处一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修为，是真的一点都没了。
我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几只妖鸟的尸体，散落在我身边。
它们的死状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吸干了精血。
是谁救了我？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一口心头血，没忍住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