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灯,借你烈力破邪。” 哪吒指尖划过灯壁,火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光流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火焰符文,那是心灯本源的净化之力。光流落在炎魔身上,起初确实让钢水组成的身躯泛起白烟,绿焰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但未等众人松气,炎魔的钢身突然爆发出更强的红光,将火烈光尽数吸收,身上的焚天焰反而涨高了丈余,焰尖竟凝成狰狞的鬼爪形状。

“怎么会这样?” 哪吒猛地后退,心灯的灯盏突然发烫,灯壁上的紫芒顺着灯柄爬上他的手腕,与心口的冰纹、左臂的钢纹形成三角。他只觉脊梁骨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剧痛顺着脊椎蔓延,后背的衣襟瞬间焦黑,皮肤下浮现出与逆火爻同源的纹路。“这光…… 怎会助纣为虐!” 他咳出的气息带着火星,每吸一口气都像吞进了滚烫的煤渣。

炎魔的绿焰头颅转向哪吒,钢手往空中一抓,焚天焰立即化作条火蛇,顺着心灯的光流缠向哪吒的脊梁。火蛇过处,焦土上的序麦种青苗纷纷枯萎,炎儿撒下的最后一把麦种刚落地就被烧成灰烬。“灵核说得对,” 炎魔的声音带着得意的嘶鸣,“五灯传人的力量,才是滋养逆爻的最好养料!” 他的钢脚往地上一顿,护童窑的熔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口喷出的钢水在空中凝成无数火鸦,鸦喙叼着燃烧的符纸,正是残脉使者的标记。

“火魑奉灵核之命,前来收网!” 焦黑的窑顶突然裂开,个身披火鳞甲的身影踏着坠落的砖块现身。来者的铠甲缝隙中渗出绿焰,手中的逆火旗上画着倒写的火爻,旗面翻动时,空中的火鸦立即躁动起来,符纸在鸦喙中燃烧,散出的黑烟落地后化作圈无形的屏障,将护童窑与外界彻底隔绝。“焚心原的麦收祭快到了,” 火魑的面具下传出冷笑,指节捏着三枚青铜铃,铃声响起时,火鸦立即扑向麦田,“正好用你们的童魂当祭品,助炎魔完成最后蜕变。”

火鸦的符纸落在麦田边缘,干燥的麦茬瞬间爆燃,火焰顺着无形的屏障内侧蔓延,竟组成个巨大的 “火狱”—— 狱壁是翻滚的绿焰,狱底渗出粘稠的钢水,被困在其中的流民们发出绝望的哭喊,有人试图翻越屏障,刚触到绿焰就被烧成火炬,凄厉的惨叫声让炎儿吓得捂住了耳朵。

“爹……” 炎儿的小手紧紧攥着炎炽的衣角,序麦种的布包已被汗水浸透。她看着火狱里不断缩小的生存空间,看着那些曾经给她送过赤焰麦的乡亲们在火中挣扎,突然想起祖母说的话:“护童窑的火不是凶火,是能为别人挡风雪的暖火。” 她往熔炉的方向退了半步,那里的钢水虽已异化,却仍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窑心”。

炎炽将女儿护在身后,护脉剑的熔化处已露出锈迹斑斑的铁芯。他望着火狱里的乡亲,望着女儿含泪的眼睛,突然做出个决绝的决定。“炎儿记着,爹教你的窑火诀要用心记,” 他往女儿的手心塞了块火灵晶,那是从护脉剑上撬下的最后一块灵物,“不管爹变成什么样,都要守住护童窑的根。” 话音未落,他突然抱着炎儿往火狱冲去,后背故意撞上扑来的火鸦,火焰瞬间爬上他的工装,燃起熊熊火光。

“爹!” 炎儿的哭喊撕心裂肺,却被父亲死死按在怀里。炎炽的护脉剑往地上一插,剑柄的 “守童” 二字爆发出最后的红光,将火狱烧红的地面烫出个浅坑,他抱着女儿滚进坑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落下的火块:“爹护你…… 爹这把老骨头,还能烧一会儿……” 他的头发在火中卷曲,皮肤被灼得滋滋作响,却始终没有松开护着女儿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