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演技一如既往地精湛，担忧和愧疚的神情完美无瑕，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了那条朋友圈，我绝对会被她骗过去，甚至会反过来心疼她为了工作应酬的不易。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没有说话。
病房里，我请的那个专业护工李姐正在给我削苹果，她看到柳如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手里的活计，动作娴熟，仿佛完全没看到这出苦情戏。
柳如烟似乎有些尴尬，她擦了擦眼泪，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弥漫开来。
“我……我早上五点就起来给你炖的鸡汤，你快趁热喝点，补补身体。”她把汤盛出来，用勺子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躲开了。
“不用了，没胃口。”我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柳如烟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宁晏，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昨天没能第一时间赶来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我们在一起七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工作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是想给我们一个更好的未来啊！”
她又开始熟练地偷换概念，把自己的自私和冷漠，包装成“为了我们未来”的伟大牺牲。
放在以前，我或许早就心软了。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问了第一个问题：“昨天的客户，是男的还是女的？”
柳如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但还是很快回答：“男的，一个地中海，讨厌死了。”
“哦，”我点点头，继续问，“你们在哪家KTV？还是会所？”
“在……在‘金碧辉煌’，”她眼神有些闪躲，“你知道的，就我们公司附近那家，谈生意不都去那儿嘛。”
“谈到几点？”
“快……快十二点了才结束。”
我看着她，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突然笑了。
我的笑声让柳如烟有些不知所措，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笑什么？”
“我笑，”我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笑我的女朋友，为了陪她的‘好哥哥’吃一顿日料，给我编了这么一大套精彩的剧本。柳如烟，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柳如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褪尽。她手里的汤碗一晃，滚烫的鸡汤洒了一手，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知道的。”我没兴趣跟她解释，只是平静地陈述我的决定，“柳如烟，我们分手吧。”
“不！我不分！”她突然激动起来，把汤碗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宁晏，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陈峰哥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没什么，他切破了点皮，你需要放下你腿断了的男朋友，从市中心赶到西山去给他擦药？没什么，你们亲密地头靠着头，他叫你‘我们家烟烟’？柳如烟，你当我瞎，还是当我是个傻子？”
“我……我只是把他当哥哥！”她还在做着苍白的辩解，“他当时喝了点酒，情绪不太好，我怕他出事才过去的！我发誓，我一安抚好他，就准备来医院的，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