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豪华得像个酒店，却唯独没有一丝家的味道。
小曼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甲涂得猩红。
“喝水自己倒。”
“别用我的水晶杯，摔了你赔不起。”
02
李浩低着头，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用的是最普通的那种玻璃杯。
他把水杯递给我的时候，手抖得厉害，连水都洒出来了一些。
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块青紫。
我的心，猛地一沉。
“说吧，回来干什么？”
张曼，也就是李浩的妻子，开门见山，语气里满是鄙夷。
“十年了无音讯，现在突然冒出来，别告诉我是想儿子了。”
我还没开口，老伴儿已经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们……我们就是想回来看看……”
“看看？”
张曼冷笑。
“是看看这房子升值了多少，想回来分一杯羹吧？”
“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这房子，现在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这房子是我的名字！”
张曼从茶几下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我们面前。
“自己看！”
“十年前，你儿子走投无路，是我收留了他。”
“他所谓的创业项目，是我投的钱！这栋房子，是他自愿转让给我，作为抵押的！”
“哦，对了，他没告诉你们吗？”
“他那些狗屁不通的商业计划，从无人便利店到直播带货，全都赔了个底朝天。”
“他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我的。”
“说白了，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她每说一句，李浩的头就低一分，最后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我看着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心如刀割。
这就是我的儿子？
这就是我当初狠心离开，期望他能“是龙是虫看他自己造化”的结果？
他成了一条虫，一条被人踩在脚下，连头都抬不起来的虫！
正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楼上跑了下来，扑进李浩怀里。
“爸爸，我的乐高机器人坏了！”
李浩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抱起男孩。
“心肝宝贝，爸爸马上给你修。”
这是我的孙子。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门铃响了。
张曼的父母来了，一对看起来就养尊优越的‘成功人士’。
他们一进门，看到我们，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曼，这两位是？”
张曼懒洋洋地介绍：“我老公那对从乡下回来的穷亲戚。”
张曼的父亲，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眼神就像在看两件垃圾。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既然来了，也省得我们再去找你们了。”
“把这个签了。”
“这是一份断绝亲子关系的声明。”
“签了它，这五万块钱，就是你们的了。”
“从此以后，你们和李浩，再无任何关系。”
03
五万块。
买断我们和儿子三十年的养育之恩。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个男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们……”
老伴儿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李浩扶住她，却不敢看我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