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出洞府，踏入外界翻涌的黑雾之中。
身后，只余一地狼藉与死寂。
古修洞府外的天光晦暗不明，坠魔渊特有的阴冷煞气如跗骨之蛆，缠绕不休。林默握着那盏寂灭古灯，灯盏入手冰凉，那股蕴含其中的寂灭道韵与他体内的《太上忘情录》灵力隐隐共鸣，仿佛干涸的土地遇到了微弱的雨丝。他并未立刻炼化，只是将其收入储物戒中最深处，如同掩埋一件无关紧要的战利品。
方才剑尖那亿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未曾在他心湖中惊起半分涟漪。草木清香？或许是错觉，或许是这古洞府内某种残存的灵植气息。对他而言，那黄衣少女与之前死在他剑下的任何人并无不同——挡路者，清除即可。所谓的怜悯、迟疑，是道途上最无用的杂质。
他踏步而出，黑雾自动分开，仿佛畏惧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死寂。接下来的数月，林默在坠魔渊更深处游弋。他猎杀更强的魔物，探寻更危险的遗迹，与更多觊觎他手中资源（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被误认为的）的修士生死相搏。他的剑愈发凌厉，无情道意愈发精纯，修为也水到渠成地突破至金丹中期。
然而，一种奇异的“滞涩感”开始如影随形。并非灵力运转不畅，也非境界不稳，而是一种更微妙的感觉。仿佛他行走在一片无形的泥沼中，天地间的某种“规则”对他产生了隐隐的排斥。施展术法时，灵力消耗似乎比理论上多了一分；寻找天材地宝时，总是迟了半步，或被他人捷足先登；甚至偶尔打坐，心神也会被一丝莫名的杂音干扰。
“规则……”林默立于一座枯骨堆砌的山丘上，遥望坠魔渊中心那终年不散的毁灭性能量风暴，眼神冰冷，“弱肉强食，便是唯一的规则。这滞涩，不过是力量还不够强罢了。”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自身实力尚未达到碾压一切的程度。只要力量足够，便可撕碎一切阻碍，包括这冥冥中的“滞涩”。
这一日，他感应到一处山谷中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夹杂着精纯的乙木灵气。隐匿身形靠近，只见山谷内一片狼藉，几名身着青云宗内门服饰的弟子正与一群狰狞的魔化妖藤苦苦缠斗。地上已经躺倒了两人，气息奄奄。为首的一名弟子，林默认得，名叫赵干，筑基后期修为，平日对他这位“掌门亲传”表面恭敬，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嫉妒。
此刻，赵干等人已是强弩之末，护身法宝光芒黯淡，眼看就要被妖藤吞噬。
林默漠然地看着。同门之谊？在他眼中如同笑话。他甚至懒得出手抢夺那些妖藤守护的、即将成熟的“地脉灵乳”，只觉得麻烦。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异变陡生！
山谷深处，那孕育地脉灵乳的泉眼猛地一震，一股远比妖藤精纯磅礴无数倍的乙木精气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翠绿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翠绿、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晶石缓缓浮现——万年木心！
此物蕴含的生机与规则之力，对任何修士都是梦寐以求的至宝，尤其对木属性灵根者，更是脱胎换骨的机缘。
赵干等人也看到了万年木心，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与绝望交织的光芒。他们根本无力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