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夫会尽量快些，让你少受些苦楚。”
他拿起一把最薄的柳叶刀。
冰冷的刀锋贴上我的胸口。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正一寸寸渗入我的皮肤。
“姐姐，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份罪。”柳依依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假惺惺地飘过来，“清辞哥哥也是没办法，他说，你的心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心脏，只有它，才能承受我的凤凰血脉。”
她的话让神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顾清辞立刻呵斥道：“依依，胡说什么！”
他转向神医，声音冷硬：“继续！”
神医叹了口气，不再犹豫。
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血，涌了出来。
温热的，染红了我白色的囚衣。
我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弓起，镣铐发出哗啦的声响。
顾清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吵死了。”
他走到我面前，不是为了看我一眼，而是伸出手，用一块丝帕堵住了我的嘴。
“别发出声音，吓到依依。”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我曾经最迷恋的沉木香。
此刻，却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睁开眼，死死地盯着他。
他被我眼中的死寂和疯狂惊得后退了半步。
柳依依立刻惊呼一声，柔弱地倒向他。
“哥哥，我……我心口好痛……”
顾清辞立刻转身，将她抱得更紧，再也不看我一眼。
“神医，快！”
刀，更深了。
我听见自己肋骨被撬开的声音。
那颗鲜活的，为他跳动了三年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
我看见神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狂热。
他伸手，探向我的胸膛。
【本章字数：1146】
**第2章**
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恍惚间，我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清辞。
他倒在死人堆里，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只剩一口气。
我是路过的游侠，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他抓住了我的脚踝。
“救我……”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把他从尸体堆里拖了出来，背在身上，在倾盆大雨里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山洞。
我给他处理伤口，喂他喝水。
他发着高烧，嘴里一直喊着一个名字。
“依依……依依……”
那时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
他醒来后，问我的名字。
我说：“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叫‘无心’。”
他笑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
“怎么会没有名字。我看你性子冷冽如冰，不如就叫冰心。洛水之畔，一片冰心。洛冰心，好不好？”
我愣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名字。
后来，他的伤好了，却不肯走。
他说他无家可归，仇家遍地。
“冰心，收留我吧。我会洗衣做饭，什么都会干。”
一个世家公子，为了留下来，甘愿做个仆人。
我看着他笨拙地生火，被烟呛得直流眼泪，却还是坚持把一碗热粥递到我面前。
“冰心，尝尝。”
我动了恻隐之心。
那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