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多么伟大的牺牲：“婚礼不能继续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委屈。你……成全我们吧。”
哈。
成全。
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寒气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却不是痛，是恨，是滔天的恨意在沸腾！上辈子，就是这句话，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周围隐约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怜悯、震惊、看好戏……
苏婉婉依偎在顾彦怀里，悄悄投给我一个眼神，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恶毒。
我缓缓站起身。
镶嵌着碎钻的奢华婚纱裙摆如水银泻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个动作都慢得像是电影升格镜头。
所有人，包括顾彦和苏婉婉，都屏息看着我的反应。是崩溃大哭？是歇斯底里？还是不堪打击昏倒在地？
我抬手，指尖冰凉，轻轻触上那顶耗费无数工时、象征爱情与承诺的钻石头纱，微微一用力，卡子弹开。
头纱滑落，被我随意抓在手里，像丢弃一件垃圾。
然后，我转头，看向那对紧紧相拥、等着我狼狈溃逃的“苦命鸳鸯”，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轻松和嘲弄。
“好啊。”我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死寂的化妆间，没有一丝颤抖，“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顾彦的脸色瞬间铁青。
苏婉婉的演技僵在脸上，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不再看他们，目光扫过梳妆台上那顶小王冠，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抬手，精准地抓起它，毫不犹豫地砸向角落的金属垃圾桶！
“哐当——！”
刺耳的撞击声惊得所有人一颤。钻石和金属在桶内弹跳，发出最后一点凄厉的反光。
“这垃圾，配不上我。”
说完，我一把扯过旁边椅背上搭着的自己的日常外套，甩开那身价值不菲、却沾满恶心味道的婚纱，无视身后瞬间爆发的、顾彦气急败坏的咆哮和苏婉婉陡然拔高的、真假难辨的哭泣控诉，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了出去。
走廊外的宾客隐约听到动静，探头探脑。
我视而不见，脊背挺得笔直。
迎面上来一个满脸焦急的酒店经理，似乎是顾家派来拦我的。
我冷冷一眼扫过去，那经理竟被钉在原地，不敢上前。
走出酒店大门，初夏的风裹挟着阳光的温度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我骨子里的冷。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如同沉默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侧脸冷峻，气质矜贵沉静，与酒店里那场闹剧的喧嚣格格不入。
霍宸。
苏婉婉暗恋了十年、用尽手段却连衣角都碰不到的男人，霍氏财团真正的掌权人。
他转眸看我，目光深邃，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像是早已料到我会在此刻出现。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车内弥漫着清冽的雪松香。
“地址。”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情绪。
“民政局。”我系上安全带，侧头看他，脸上或许还带着刚才未褪尽的冰冷讽刺，但语气斩钉截铁，“霍总，敢不敢立刻跟我去领个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