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点，灵力注入。
嗡——
光幕投射在大殿中央。画面清晰：昨夜静室。正气凛然的顾长风，“噗通”跪倒在我面前，涕泪横流：
“长老！看在同门之谊，数千弟子性命份上……替年儿担罪吧！您功德无量，慈悲为怀，唯有您能感化至尊，消弭此劫啊！求长老慈悲！”
画面中，顾长风磕头如捣蒜，声声泣血。字句清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
光幕熄灭。
大殿陷入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长老、弟子，脸上的愤怒、逼迫、大义凛然，瞬间凝固、碎裂，化作茫然与惊骇。目光在光幕消失处和顾长风惨白扭曲的脸上来回扫视。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这是昨日夜晚顾长风来求我顶罪时的画面，那时他哭得老泪纵横，低声下气。可惜，我并非什么圣母，断然拒绝。
没想到今日他便撕破脸皮，直接栽赃。
幸好，昔日魔修生涯养成的习惯——时刻开着留影石记录周边——让我早有准备。
魔族，那是个步步惊心的地方，留影石是保命和反制的利器。
我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呆滞的脸，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顾长风身上，嘲讽道：“宗主，你还有什么罪……是要我认的？”
顾长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有那么一瞬间的面红耳赤，但不愧是宗主，立刻就调整了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我这个“功德深厚”的大德修士，竟有如此习惯。他嘴唇哆嗦着，一时语塞。
还不等顾长风说话，他身旁的宗主夫人却猛地指着我尖叫：
“是年儿做的又如何？你身为宗门长老，为何不能替他顶罪？你的好生之德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顶一下罪怎么了？”
她转向底下红光满面、俊朗非凡的青年——顾丰年，尖声道：“年儿是宗门百年难遇的天才！关乎宗门振兴！你就忍心看他被至尊折磨至死？”
我目光落在顾丰年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冰冷的言语颠覆了众人对我的印象：“我当然忍心，我为何不忍心？”
“宗门？与我何干？他死不死，与我何干？”
“自己盗宝，后果自负。”
“林长老！就算……就算此事另有隐情！”一个平日里对我颇为恭敬的核心弟子，此刻涨红了脸，指着我，声音带着扭曲的“正义感”：
“但事已至此！至尊只认盗药之人！你身负功德，心性仁厚，难道就忍心看着宗门血流成河吗？为宗门牺牲，是你的功德！是你的荣耀！你怎能如此自私，见死不救？”
这个核心弟子我记得，每日都会来我洞府问好，而我也会给他一些小玩意。
“对！见死不救！枉你身负功德金光！”
“林长老，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宗门培养你，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你不认罪，就是置全宗性命于不顾！你就是最大的恶人！”
“林长老！求您了！认罪吧！救救我们！”
“您功德深厚，不能见死不救啊！”
指责、谩骂、道德绑架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涌来。
哦？原来功德深厚，便成了强加罪名的枷锁？原来这便是所谓的正道？何等可笑！
“仁义道德？”
我听着这满殿的喧嚣，看着那一张张因“大义”而扭曲的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