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林初夏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最终她选择了一件简单的浅蓝色毛衣和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出门前，她莫名往包里塞了一本《国家地理》天文特辑，万一用得着呢？
秋夜的校园小径安静祥和，路灯已经亮起，勾勒出树木婆娑的影子。
天文台矗立在小山丘上，圆顶建筑在渐暗的天空中显出沉默的轮廓。林初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既期待又忐忑。
圆顶内已经聚集了十多个学生，江辰站在中央正在讲解今晚的观测计划。他换了一件灰色连帽卫衣，显得随和了许多。
“所以今晚主要是观测土星环和几个深空天体。”他的目光扫过刚进来的林初夏，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讲解。
活动开始后，社员们轮流使用望远镜观测。林初夏安静地站在外围，不好意思往前挤。
“不过来看看吗？”江辰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我等等就好。”
“作为‘赔偿义务’，你可以优先。”他眼中闪过一丝调侃。
林初夏终于鼓起勇气凑近望远镜。当她看清视野中的景象时，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土星优雅地悬浮在黑色背景上，环带清晰可见，像一枚精致的戒指漂浮在宇宙中。
“好美...”她轻声感叹。
“确实很美。”江辰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林初夏转头发现他站在她身后，正低头看着同一个目镜。这个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一丝秋夜的凉意。
观测间隙，大家三三两两坐在草坪上休息。林初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城市光污染让星空不如郊外明亮，但仍有点点星光顽强地穿透夜幕。
“能找到北极星吗？”江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他没等她回答就在旁边坐下，指向北方天空，“先找到北斗七星，然后沿勺口两颗星延伸五倍距离...”
他的讲解清晰有条理，林初夏跟着他指引的方向果然找到了那颗不太起眼但至关重要的星星。
“你真厉害，”她由衷地说，“好像整个星空都装在你脑子里。”
江辰轻轻摇头：“只是记住了前人发现的知识。真正厉害的是第一个认出这些星星的人。”
一阵微风吹过，林初夏不自觉抱了抱手臂。
“冷吗？”江辰问道，没等她回答就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来，“晚上观星总是会低估温度。”
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林初夏犹豫了一秒还是接过来披上。一股暖意混合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将她包围。
“你为什么喜欢天文？”她好奇地问。
江辰沉默了一会儿，仰头望着星空：“小时候父母经常出差，我常常一个人在家。那时候阳台上有个老旧的望远镜，我就用它看星星。星空永远在那里，不管地面上发生什么变化。”他停顿了一下，“有点幼稚吧？”
“一点也不，”林初夏轻声说，“很浪漫。”
两人陷入舒适的沉默中，只有远处其他社员的谈笑声隐约传来。
“那你呢？”江辰突然问，“为什么对星星感兴趣？”
林初夏没想到他会反问，思考了片刻：“我觉得星星很像人。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有时候两颗星星看似很近，实际上可能相隔数光年。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光芒，是星星多年前发出的，也许那颗星早已不存在了，但我们还能看到它的光。”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