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觉得自己大概是社畜界的“卷王”——当然,是被动的那种。连续加班到第三个周末的凌晨,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无数只蚂蚁,顺着视网膜往脑子里钻,她趴在键盘上,想着就眯五分钟,结果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的不是速溶咖啡的焦糊味,而是一股清苦的草木香。
“林晚师妹!林晚师妹!你醒醒啊!再不起身,吴长老的早课就要开始了,迟到一次,罚扫丹房三个月,那丹房的药渣子能埋了半个人!”
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在耳边聒噪,林晚费力地掀开眼皮,入目是灰扑扑的床顶,绣着歪歪扭扭的云纹,身上盖的被子粗麻布面,磨得皮肤有些发痒。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同样粗糙的道袍布料,不是她那件印着公司Logo的文化衫。
“啥玩意儿?”林晚嘟囔着坐起身,脑袋里像塞了团棉花,混沌中夹杂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青玄宗、外门弟子、资质平庸、父母双亡……她猛地拍了下大腿,这不是她猝死前摸鱼看的那本《顶级仙尊是我前夫》里的炮灰路人甲吗?
“师妹你总算醒了!”旁边站着个矮个子小道士,梳着两个圆发髻,脸蛋圆圆的,正是记忆里和原主同住一个小院的张小道,“快走吧,再磨蹭真要被吴长老抓去喂金毛吼了!”
金毛吼?林晚打了个哆嗦。书里写过那玩意儿,说是护山大阵的阵眼灵兽,长得像狮子却长着鳞片,最恨迟到的弟子,每次惩罚人都要抢走对方藏的零嘴,原主上个月刚被抢了半袋桂花糕,心疼了好几天。
她被张小道半拖半拽着往外跑,穿过几座青瓦灰墙的院子,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一路上遇到不少穿着道袍的弟子,有的御剑低空掠过,衣袂飘飘,有的捧着玉简边走边看,眉头紧锁,个个都透着一股“我要修仙我要变强”的紧迫感。
“这……这比我们公司打卡还卷啊?”林晚看得咋舌。她在现代天天被“996是福报”PUA,原以为穿越到修真界能喘口气,没想到这儿的卷度是地狱级的——人家卷的是长生不老,是毁天灭地,她这点社畜的觉悟,在这儿连塞牙缝都不够。
到了早课广场,林晚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广场大得像个足球场,乌泱泱站了上千号人,统一的道袍,整齐的队列,连呼吸都像是踩着同一个节拍。前排的内门弟子穿着月白道袍,袖口绣着繁复的法阵,一看就灵气逼人;后排的外门弟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个个腰杆挺直,眼神里燃烧着“努力修炼就能晋升”的火焰。
只有林晚,站在人群里,穿着最旧的那身灰布道袍,头发还被风吹得有点乱,活像个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
“肃静!”一声苍老的喝声响起,广场瞬间鸦雀无声。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走上高台,正是负责早课的吴长老,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心灵鸡汤”:“诸位弟子,修仙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老夫当年为求突破,曾在寒潭闭关百年,每日只饮晨露,诵读经文三千遍……”
林晚听得眼皮打架。什么百年寒潭,什么三千遍经文,这不就是换了个马甲的“我当年吃的苦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吗?她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张小道,小家伙听得眼睛发亮,拳头都攥紧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寒潭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