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作为省城一家中小型企业的会计,我的日子就像这些规整的报表一样,平淡、重复,却也安稳。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到公司,晚上六点踩着点下班,周末要么窝在出租屋里看剧,要么回青溪镇看看爸妈,这样的生活,我原本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三点十七分,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王桂芬” 三个字,我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王桂芬是我家在青溪镇的邻居,从我记事起,她家就总是跟我家有各种摩擦,不是偷用我家的水电,就是占我家的院子,爸妈总说 “邻里间要和睦”,每次都劝我忍忍,可这 “忍” 字,却让我憋了一肚子委屈。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王桂芬那标志性的尖细嗓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晓晓啊,你镇上那套空房子,十万块卖给阿姨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的鼠标 “啪嗒” 一声滑到了桌面上,屏幕上的表格瞬间乱了套。我赶紧扶住鼠标,把表格调整好,才对着电话疑惑地问:“王姨,您说啥?十万块?”
“对啊,十万块!” 王桂芬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我说的是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那房子一百二十平,楼下还带个小门面,空着多可惜啊,万一哪天发霉了、进贼了,损失的不还是你?阿姨这是好心帮你,你在省城上班多不容易啊,这十万块拿着,买点新衣服、护肤品,不比让房子空着强?”
我拿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青溪镇虽然只是个小镇,但这些年发展得也不错,我家那套房子地段绝佳,步行到菜市场只要五分钟,离镇上最好的小学也只有一公里,去年我 cousin 家在同小区买了套比我家小二十平的房子,还花了四十六万呢,王桂芬居然张口就给十万,这哪是买房,简直就是明抢!
“王姨,这房子是我爸妈当年辛苦攒钱买的,也是他们留给我的念想,我不能卖。”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又客气,可心里的火气却在一点点往上冒。
电话那头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河水:“林晓,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在省城无依无靠的,凡事得想周全点。你那房子,平时多亏我们帮你‘照看’,不然早出问题了。要是你不识抬举,以后房子出了什么事,可别怪阿姨没提醒你。”
这话里的威胁,傻子都听得出来。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耳边还回荡着王桂芬的话,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我才八岁,王桂芬家装修房子,把水泥、沙子、砖块全堆在我家门前的空地上,原本宽敞的过道被堵得只剩下一条窄窄的缝隙,人走路都得侧着身子。我爸那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因为天黑没看清,一脚踩在沙子堆上,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脚踝肿得像个馒头,足足在家躺了半个月。我妈去找王桂芬理论,她却轻描淡写地说:“多大点事儿啊,邻里间磕磕碰碰很正常,我这就给你拿瓶红花油。” 最后,她就真的只拿了一瓶三块钱的红花油,连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