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掠过一堆复杂的公司名和资金渠道。
最终，被一个反复出现的词条吸引了。
“宏发纺织厂。”
周子昂也注意到了：“这个宏发……我好像有点印象。
二十年前，咱们两家公司还没合并成‘锦绣集团’的时候，林叔叔最大的竞争对手，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后来呢？”
“后来？后来一把大火，工厂烧成白地，老板也死在里面了。当年报纸上说是意外，线路老化。”
周子昂挠了挠头。
“这都二十年前的旧案了，沈澈查这个干嘛？”
林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二天，林书回了林家大宅。
林国栋正在书房里喝茶，看到她回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疲惫。
“想通了？”
林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走到他面前，状似随意地问：
“爸，我昨天整理沈澈的遗物，看到他好像在查二十年前的一些旧案。
您还记得‘宏发纺织厂’吗？”
“啪！”
林国栋手中的紫砂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谁让你查这个的！”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林书，声音都在发抖。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许再碰！马上停下！”
“为什么？”林书紧紧盯着他。
“没有为什么！”林国栋几乎是在咆哮，眼中布满血丝。
“你斗不过他！你听见没有！不要再查了！”
父亲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当晚，林书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了早已不住的老宅。
这里承载了她童年所有的记忆，也埋藏着林家发迹前所有的秘密。
她凭着记忆，直接上了阁楼。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旧木头的味道。
她没有开灯，只用手机电筒照亮一角，在堆积如山的旧物中翻找。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或许是父亲当年的账本，或许是一份旧合同。
最终，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锁扣。
是一个尘封的木箱。
箱子没有上锁，她轻轻打开，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她想象中的商业文件，而是母亲柳素心的东西。
一些旧照片，几封信，还有一本皮质封面已经磨损的日记。
林书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盘腿坐在地上，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翻开了日记。
日记断断续续，记录了二十年前，母亲的恐惧与不安。
“那个姓王的男人又来了，他的眼神像蛇一样，黏在我身上，让我恶心。国栋
什么就不肯帮我？他只说生意难做，让我忍一忍。”
“我快要疯了，我不敢一个人去工厂，王总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他今天甚至想拉我的手……”
“我跟国栋大吵了一架，他骂我无理取闹，说我影响他谈生意……”
林书一页页翻下去，只觉得心寒。
她温柔懦弱的母亲，曾经遭受过这样的骚扰，而她敬爱的父亲，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她颤抖着手，翻到了最后一页。
日期，正是宏发纺织厂失火的当晚。
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因用力而几乎划破纸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