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指尖悬在颜料上空,怕惊扰尘埃。
“用色很老练,尤其是这条河,情绪浓烈。”
他抬头,目光落在她颈后——
长发滑落,胎记若隐若现。
男人怔住,喉结滚动,却最终没说话。
晓晓后退半步鞠躬,跑了。
夜风割脸,她一路哭到出租屋。
门板吱呀,磊磊蜷在被窝,
手里攥着一小块蓝色蜡笔头。
“妈妈,我梦见我们坐在河边,有很多很多灯。”
她抱住他,像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4
一周后,晓晓在咖啡馆被经理叫去。
“有人找你,说买你十杯拿铁,送到会展中心。”
她拎着外卖箱,再次踏进那间穹顶大厅。
阳光从玻璃顶倾泻,像一场无声的暴雨。
长桌尽头,还是那个男人,面前摆着《家》。
“正式介绍,苏沐,本届评委会主席。”
晓晓手一抖,咖啡洒了半杯。
“杨小姐,你儿子的画,进入终评了。”
他推过一只信封,
里面是一张金色邀请函,落款烫金:威尼斯。
“另外,我个人想补充一句——”
苏沐停顿,目光又一次落在她颈侧。
“你脖子后的胎记,很像一个人。”
晓晓下意识捂后颈,心跳如鼓。
“谁?”
“我失散二十年的……妹妹。”
他说“妹妹”两个字时,声音很轻怕惊碎什么。
5
当晚,晓晓把磊磊哄睡,
才想起手机里有三个未接来电,
号码陌生,归属地:帝都。
她回拨,只嘟一声,对面接通。
“晓晓?”
醇厚男声,带着颤。
“我是苏执,你的……大哥。”
像有一道雷劈在耳膜,她呆坐床沿,指尖发麻。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电话那头,背景嘈杂,似乎有人喊
“苏董,飞机可以起飞了”。
“别怕,四个小时后见。”
挂断,屏幕熄灭,映出她扭曲的脸——
泪痕纵横,却带着笑。
6
凌晨一点,云城机场跑道亮起两排白灯。
湾流G650滑行停稳,舷梯放下,
四个男人依次走出。
最前的大哥苏执,深色大衣,金融巨鳄,
掌下集团控股三家银行,此刻却红了眼。
二哥苏谨,高奢帝国创始人,常年在巴黎看秀,
手里提着一只未上市的早春手袋,
鞋跟钉在水泥地,脆响。
三哥苏御,帝都最年轻的三甲副院长,
手术刀救过无数人,指节却因紧张而发白。
四哥苏律,律所合伙人,
外号“阎王”,法庭上从未输过一场,
此刻却不敢走太快,怕梦会醒。
他们站在到达厅,像四面墙,把晓晓围在中心。
磊磊被抱在大哥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
“舅舅?”
“乖,再叫一声。”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
童声清脆,像一粒石子落进湖面,四个男人同时落泪。
晓晓被拥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
檀香与烟草味交织——是大哥。
“以后谁敢再动你一根头发,我让他倾家荡产。”
二哥把早春手袋塞进她怀里:
“最新款,全球编号001,名字是‘破晓’。”
三哥摸摸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