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车里的录音笔
雨下得像要把亚特兰大淹了。
林砚躲在巡逻警车后座，用急救包给自己处理伤口。念念靠在她怀里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江哲的警徽。车窗外，行尸们像活尸般在雨幕中蹒跚，其中几个穿着警服，林砚认出是江哲的同事。
警车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副驾驶座的储物格里掉出个录音笔，是江哲的。林砚按下播放键，丈夫熟悉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传来：
“…… 周教授说病毒是人造的，陈立他们在做人体实验。念念的银锁里有病毒样本，千万不能丢。如果我出事，带念念去黑石镇，找一个叫叶眉的女人……”
滋滋的电流声突然变大，夹杂着女人的尖叫。林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见江哲的怒吼和枪声，还有陈立阴恻恻的声音：“江警官，你老婆可是外科一把刀，不如劝她来帮我？”
录音突然中断。林砚攥紧录音笔，指节发白。黑石镇 —— 她好像在哪份通缉令上见过这个地名，据说那里有个自称 “赵天雄” 的人，建立了一个没有行尸的社区。
“妈妈，冷。” 念念嘟囔着往她怀里钻。
林砚摸出毯子裹住女儿，目光落在警车仪表盘上。油量还有一半，电台突然滋滋作响，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 这里是子墨农场…… 被尸群包围…… 需要武器…… 重复，需要武器……”
子墨？这个名字很耳熟。林砚突然想起江哲提过的华裔幸存者，据说他能在沦陷区自由穿梭，车里总装着足够的罐头。
“念念，我们去找吃的。” 她发动警车，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刮不干净玻璃上的血污。
警车刚驶出医院范围，林砚就看见路边的广告牌上贴着张通缉令，印着陈立的照片，下面写着：“危险分子，涉嫌非法人体实验”。通缉令的角落，画着个小小的银锁图案，和念念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坐稳了！” 林砚猛打方向盘，避开迎面扑来的行尸。这具躯体穿着AVCC的白大褂，胸前别着工作证 —— 是詹纳博士，那个据说和疾控中心一起爆炸的研究员。
詹纳博士的行尸似乎比其他同类更敏捷，爪子几乎要抓到车窗。林砚踩下油门撞过去，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却在后视镜里看见更恐怖的景象：那具躯体居然慢慢爬了起来，颈椎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依旧追在车后。
“妈妈！” 念念突然指向窗外。
林砚转头，看见远处的高速公路上，黑压压的尸群正往一个方向移动，像迁徙的蚂蚁。尸群中央，隐约有面旗帜在雨中飘扬，上面画着和银锁、通缉令上相同的符号。
警车突然熄火。林砚拍打着方向盘，看见油量指针归零 —— 刚才太急，忘了看油表。她抓起消防斧和医疗包，抱着念念躲进旁边的便利店，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不是行尸的蹒跚，而是刻意放轻的人类步伐。
“里面有人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南方口音，“我们有食物和水。”
林砚透过门缝看见两个男人，一个戴着手套，手里拿着弩箭；另一个穿着格子衬衫，背着登山包。戴手套的男人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别躲了，我们看见你的警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