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红裙子猝死后,我成了地缚灵。
黑白无常说,想不饿肚子就得找个长期饭票。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全公司最有钱的男人——我的老板顾沉。
没想到,他真能看见我。
更没想到,这个冷面总裁会每晚为我点燃一支香。
从麻辣香锅到惠灵顿牛排,他喂饱了我的胃,也温暖了我冰冷的魂。
当轮回的机会来临,他红着眼问我:“许怜音,能不能为我留下?”
我笑着写下回答,放弃了转世投胎。
最深的执念不是复仇,是爱。
黑白无常就这么飘在我面前,一黑一白两个高瘦的影子。
跟两根刚从水墨画里抠出来的电线杆似的。
那个白衣服的,也就是白无常,正苦口婆心地劝我。
“妹子,不是我们不讲人情,主要是你这情况太特殊了。”
他手里的哭丧棒点了点我身上这件崭新的红裙子。
“你说你,非要加班到半夜十二点,这已经够悬了。
哪怕你十一点五十九分咽气,我们都能给你通融通融。”
黑无常在旁边补充,声音闷闷的:“或者你穿个别的颜色也行,白T恤牛仔裤,哪怕是睡衣呢,都比这强。”
我一听,鼻子一酸,刚停下去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本来嘛,死了就够惨了,现在听他们这意思,我连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了。
“那我……我就没有投胎的权力了?”我哭得直抽抽。
话都说不利索了,“凭什么啊?就因为我多穿了一件红裙子?”
这裙子还是我刚发了工资,咬牙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想着第二天生日穿上能有个好心情,谁知道生日没等到,直接等来了忌日。
白无常一脸为难,跟黑无常对视了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事儿难办了”。
“妹子,你听我说,”白无常清了清嗓子。
“按我们《地府基层工作手册》第三章第七条的规定,凡子时身故,着红衣者,怨气自动加倍,魂体凝实,归为厉鬼一类。”
“厉鬼?”我愣住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片里的画面,青面獠牙,指甲乌黑,见人就掐脖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再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那张看习惯了的脸。
“对,厉鬼。”黑无常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所以你现在不能跟我们走,按规定,你得先在你死的地方,也就是这栋办公楼里,飘荡一段时间。”
“多久?”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嘛……不好说。”白无常眼神飘忽。
“少则三五十年,多则百八十年吧。主要看你啥时候能把这身红裙子带来的怨气给耗光。”
百、百八十年?
我感觉自己魂体都要不稳了,眼前一阵发黑。
开什么国际玩笑!让我在这破办公室里待上几十年?比我活着的时候加班时间还长!
“不行!绝对不行!”我情绪激动起来。
“我是个孤儿,活着的时候就没人疼没人爱,现在死了,更不会有人给我上坟烧纸。
你们把我困在这楼里,我又出不去,那我饿肚子怎么办?”
对,饿肚子!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许怜音,二十四年的人生里,可以没有男朋友,可以没有钱,但绝对不能没有吃的。
我努力工作加班,不就是为了能多赚点钱,去吃遍全世界的美食吗?
现在倒好,不仅生前的愿望没实现,死后还要当个饿死鬼。
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我越想越委屈,哭声更大了,感觉整个写字楼的声控灯都能被我给哭亮了。
黑白无常被我哭得有点手足无措。
“妹子,你先别哭,别哭……”白无常试图安慰我,“规定是死的,鬼是活的嘛。”
我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黑无常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意思就是,我们哥俩虽然不能违反规定强行带你走。
但是……妹子你可以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嘛。”
“主观能动性?”我有点懵。这词我熟啊,公司开会的时候老板最爱说了。
“对,就是你自己想想办法。”白无常冲我眨了眨眼。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比如说,找个长期饭票?”
“长期饭票?”我更懵了,“我都死了,上哪找饭票去?而且我也吃不了人吃的东西啊。”
“哎,这你就不懂了。”黑无常一副“你还年轻”的表情。
“人间的祭品,那些烧给我们的香火、纸钱、饭菜,我们是可以‘吃’的。
吃的不是实体,是那份心意和香火气。你现在虽然是厉鬼,但本质上还是鬼。
只要有人祭拜你,给你烧好吃的,你就能尝到味道,就不会饿肚子了。”
我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得有人给我“点外卖”。
可问题又绕回来了。
“可我说了,我是个孤儿,没人会拜祭我啊。”我摊了摊手,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所以才让你发挥主观能动性嘛!”白无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你现在是厉鬼,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比普通小鬼要强得多。
比如穿个墙,让灯闪一闪,或者托个梦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
你找个看得顺眼的,对他好点,让他心甘情愿地供着你,这不就行了?”
“托梦让他给我烧好吃的?”我感觉这操作有点魔幻。
“对头!”黑无常一拍大腿,“就这么干!找个有钱又大方的,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在梦里给他看图片,满汉全席都行!”
我脑子里立刻开始飞速盘算。
托梦点餐……听起来好像……还挺不错的?
我甚至开始想象,以后每天在梦里给我的“饭票”发菜单:
今天想吃佛跳墙,明天想吃惠灵顿牛排,后天再来个烤全羊……
天哪,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虽然实现的方式有点曲折。
看着我渐渐停止哭泣,脸上甚至露出了向往的神情,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行了妹子,方法我们已经告诉你了,路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白无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长袍,“我们还得去下一家收魂,就先走了。”
“记住,找个心善的,别找歪门邪道的,不然容易惹麻烦。”黑无常最后叮嘱了一句。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两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又只剩下我一个“鬼”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还在嗡嗡作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红裙,赤着脚,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中。
我试着往前飘了飘,身体就像没有重量的羽毛,毫不费力地就穿过了我生前坐的那个工位。桌上还摆着我的水杯,旁边是一堆没来得及提交的报告。
唉,真是人死万事空。早知道会猝死,我昨天就该把信用卡刷爆,吃一顿顶级日料自助。
我叹了口气,开始认真思考黑白无常的建议。
发挥主观能动性,找个长期饭票。
这栋办公楼里人来人往,上到公司老总,下到保洁阿姨,几百号人呢。找个目标应该不难。
首先,得有钱。不然连祭品都买不起,还谈什么佛跳墙。
其次,得大方。小气吧啦的,估计也就逢年过节给烧俩苹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得心善。万一找个坏胚,发现我的存在,转头就请个道士来收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飘到窗边,看着楼下深夜里依旧川流不息的马路,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当不成活人吃货了,但当个能点外卖的鬼,好像也还不错?
行,就这么定了!
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在这栋楼里,物色一个完美的“长期饭票”!
我先试了试我的“鬼打墙”能力。
我对着我们部门经理那间独立的办公室,心里想着“不让他进来”。
结果下一秒,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穿墙飘了进去。
……看来这技能不是对我自己用的。
我又试着去按电梯。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按钮,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又试着去走楼梯,结果走到楼梯口,就像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怎么也下不去。
看来黑白无常没骗我,我真的被困在这栋楼里了。
活动范围仅限地上1层到顶楼32层。
我飘在空中,托着下巴,开始巡视我的“领地”。
这栋“华茂中心”是市里有名的写字楼,入驻的都是些大公司。
我所在的公司“远星科技”就占了28到30三层。
我决定先从我们公司开始考察。
知根知底嘛。
我在28层的办公区飘了一圈。
这里是市场部和销售部,人多嘴杂,八卦也多。
谁最近手头紧,谁又在外面欠了钱,我听墙角都听得七七八八。
这些人,不行,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有钱供我。
飘到29层,是我们技术部和产品部。
一群格子衫程序员,天天不是吃外卖就是泡面,看起来就不像懂美食的。
而且他们一个个逻辑严谨,信奉科学,估计跟他们托梦说要吃烤乳猪。
他们醒了能写一篇关于“梦境与食欲的神经学关联”的论文出来。太难沟通了,pass。
最后,我飘到了30层。
这里是公司的高管区。一个个独立的办公室,装修得都比楼下气派。
我挨个办公室地“参观”。
财务总监,女强人,听说离了三次婚,对男人已经彻底失望,估计对鬼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运营总监,地中海大叔,老婆管得严,每个月零花钱三百块,还得藏在鞋垫里。指望他?下辈子吧。
副总裁……算了,听说他在外面养了好几个,自身难保。
最后,我飘到了走廊尽头,最大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门上挂着牌子:总裁办公室。
我们公司的顶头大老板,顾沉。
说起这位顾总,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年轻有为,帅气多金,一手把“远星科技”打造成行业巨头。
但他本人却极其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入职快两年了,也就在年会上远远地看过他一眼。
印象里,是个很高冷,不爱说话的人。
这种人,会信鬼神之说吗?会愿意给我当“饭票”吗?
我心里有点打鼓。
但转念一想,有钱,绝对有钱。
大方不大方不知道,但看公司这福利待遇,应该差不到哪去。
至于心善……这就更不好说了。
算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鼓起勇气,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办公室很大,装修是那种极简的冷淡风,黑白灰三色,看着就没什么烟火气。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办公室里没有人。
我飘到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桌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笔筒,和一叠文件。
我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角落。
那里靠墙放着一个画架,上面蒙着一块布。
好奇心驱使下,我飘了过去,想看看我们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顾总,私底下还有绘画的雅兴。
我伸出手,试着去掀那块布。
手指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
我忘了我现在是鬼了。
我有点懊恼,只能凑近了,试图透过布的缝隙看清里面的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随手关上门。
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一边朝办公桌走去,一边伸手松了松领带。
昏暗的光线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身形,那气场,毫无疑问,就是顾沉。
他怎么这么晚还来公司?
我下意识地想躲起来,可这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除了桌子底下,根本没地方藏。
我一个厉鬼,为什么要怕他一个凡人?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就这么直挺挺地飘在画架旁边,决定静观其变。
顾沉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桌上的一盏台灯。
暖黄色的光线瞬间照亮了他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也照亮了他那张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倦意。
他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似乎准备继续工作。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悄悄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顾沉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
他抬起头,视线毫无征兆地,精准地,朝我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魂体都僵住了。
他的目光,穿过昏暗的空气,直直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疑惑,没有惊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鬼,而只是一件摆错了位置的家具。
他……他能看见我?!
我的大脑,或者说我残存的意识,瞬间一片空白。
他能看见我!
这个认知像一道天雷,把我劈得外焦里嫩。
黑白无常不是说,只有极少数八字特别轻,或者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见鬼吗?
我们这位日理万机的顾总,怎么看也不像是其中之一啊!
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连飘都忘了。
我就这么傻乎乎地悬在半空中,和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有点吓人。
没有普通人见到鬼时该有的惊声尖叫,没有慌乱,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
他就那么看着我,好像在确认什么。
我心里开始打鼓。
完了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刚上岗就碰到了硬茬。
他该不会是那种隐藏在都市里的得道高人,表面上是霸道总裁,实际上是捉鬼天师吧?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他从抽屉里掏出桃木剑、黄符纸,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的戏码了。
我下意识地就想跑,可身体就像被钉住了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们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飘着,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对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但在我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顾沉终于动了。
他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继续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就这么……无视我了?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他刚刚看的不是我,只是我身后的墙?或者是我旁边的画架?
对,一定是这样。我安慰自己。他只是碰巧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纯属自作多情。
我悄悄松了口气,感觉整个鬼都活过来了。
我就说嘛,一个身价上亿的科技新贵,怎么可能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扯上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往更黑的角落里挪。
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顾沉似乎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他的键盘声和我的心跳声……哦不对,我已经没有心跳了。
我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他。
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
他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眉头微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冷面阎王。
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当“饭票”吗?
我心里又开始犯嘀咕。感觉跟他托梦要吃的,他可能会在梦里把我拉进黑名单。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顾沉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比在年会上听到的要清晰得多。
“嗯,在公司。”
“还没吃。”
“不用了,我让助理买了。”
“好,先这样。”
简短的几句话,他就挂了电话。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还没吃,助理买了。
有吃的!
我的注意力瞬间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门口。
果然,没过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顾沉头也没抬。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干练的年轻男人提着一个大大的外卖袋子走了进来。是顾沉的助理,姓陈。
“顾总,您要的夜宵。”陈助理把袋子放到茶几上,“还是老样子,三家店凑的。”
“嗯,放那吧。”顾沉依旧盯着屏幕。
“那我先下班了,顾总您也早点休息。”陈助理恭敬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从那个外卖袋子里飘散出来,争先恐后地往我鼻子里钻。
是麻辣香锅的味道!还有……烤翅的焦香!甚至还有一丝甜品奶茶的香气!
我的天!
我感觉我的魂体都在颤抖。
我死了连一口水都没喝上,现在闻到这种人间美味,简直是酷刑!
我的视线死死地黏在了那个外卖袋子上,再也挪不开了。
顾沉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他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朝茶几走去。
他打开袋子,一样一样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大大的餐盒,里面是红油锃亮、堆得冒尖的麻辣香锅,上面还撒着白芝麻和香菜。
一盒金黄酥脆的烤翅,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气。
还有一杯插着吸管的大杯杨枝甘露。
这……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餐!
我活着的时候,每次加班到深夜,最想吃的就是这个组合!
我忍不住飘了过去,围着茶几转圈圈,眼睛都快长到那些食物上了。
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我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那个麻辣香锅的盒子,哪怕感受一下温度也好。
手指理所当然地穿了过去。
我心里一阵失落。
黑白无常说,我只能“吃”祭品的香火气,这种活人吃的东西,我连碰都碰不到。
顾沉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
他先是夹起一块藕片,放进嘴里。然后是一块午餐肉,接着是吸满了汤汁的豆皮……
我飘在他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吃的每一口,都像是在凌迟我的灵魂。
太残忍了!这个男人太残忍了!
他怎么能在我一个饿死鬼面前,吃得这么香!
我气得围着他飘得更快了,像个小陀螺。
顾沉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但速度不慢。
很快,半盒香锅就下去了。
他又拿起一个烤翅,咬了一口,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我真的要疯了。
我好饿,我好想吃。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黑白无常的话——发挥主观能动性。
对!我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我要暗示他!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让他知道我饿了!
怎么暗示呢?
托梦?他现在醒着,不行。
让灯闪一闪?我试着集中意念,对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使劲。
“闪一下!闪一下!”我心里狂喊。
吊灯纹丝不动,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看来我的法力还不太够。
那怎么办?
我急得团团转,视线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了他放在桌边的手机上。
有了!
我飘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的手机吹了一口气。
手机屏幕“嗡”地一下亮了。
锁屏壁纸是一张深蓝色的星空图。
成功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
顾沉正在吃烤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瞥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似乎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没多想,继续吃。
不行,这个暗示太微弱了!
我得来个更明显的!
我又飘到他身后,看着他面前的电脑。
屏幕上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数据和图表。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鼠标,再次集中意念。
“动一下!给我动一下!”
鼠标的指针,在屏幕上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晃动了一下。
太弱了!
我急了,干脆整个人“扑”了上去,用我虚无的身体去撞那个鼠标。
奇迹发生了。
屏幕上的鼠标指针,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开始在屏幕上歪歪扭扭地画起了圈。
这下总该注意到了吧!
我得意地看着顾沉,等着他的反应。
顾沉放下了手里的烤翅,视线落在了那个正在疯狂转圈的鼠标指针上。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钟,然后伸出手,握住了鼠标。
指针瞬间停了下来。
他没有检查电脑是不是中毒了,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
他只是握着鼠标,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再一次,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次,不再是平静的审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薄唇轻启,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
“你饿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他……他他他……他不仅能看见我,他还能听懂我的意思?!
这下不是自作多情了,是实锤了!
我傻在原地,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沉看着我呆滞的样子,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他放下筷子,站起身。
我下意识地往后飘了飘,心里警铃大作。
他要干什么?他是不是要掏法器了?
只见他走到那堆外卖前,拿起那盒还剩下一半的麻辣香锅,和那盒几乎没动的烤翅,然后……走到了办公室角落的垃圾桶旁。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些我垂涎已久的美食,“哗啦”一下,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倒……倒了?
他居然全都倒了?!
暴殄天物!罪大恶极!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想骂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做完这一切,他把空餐盒也扔了进去,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我,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现在,安静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