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最后,我还是去了那间老画室。
从前江行周总陪着我,在这里完成一幅又一幅画。
他会笑着揉我的头发,夸我的画好看,也会在我画的手指僵涩的时候,轻轻帮我按揉指尖。
这里充满了我们的回忆。
现在,画室仍是那个老画室。
可画没了,江行舟也被我从身边推开了。
我靠在画架旁,没撑多久就沉沉睡去。
死后两天,江行周躺在手术室里,成功移植了我生前签下捐赠协议的眼角膜。
走出手术室时,他急着对助理下令。
「查到是谁捐的了吗?」
「我要亲自登门感谢她的家人。」
助理快速发给他一个地址。
「医院只提供了这个。」
他连外套都没顾上穿就往门外冲。
看到门口那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时,瞳孔皱缩。
妈妈看清来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桌上那张泛黄的五年前确诊单被风掀起,掉落在地。
她带着哭腔哀求:
「行周,我联系不上小清了……」
5
妈妈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脚,眼泪混着绝望:
「她早就跟我说,不让我跟别人提她生病的事。」
「没想到前两天突然转了笔钱给我,连个消息都没留!」
「我觉得奇怪,但是怎么都联系不上她了,她得的可是绝症啊,我真怕她出事……」
他手一松,确诊单从指间滑落,落在地上。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她这次又在耍什么把戏?等我找到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声音发颤,几乎是咬着牙说。
刚要抬步,手机电话骤然响起。
「江先生,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您快回来看看吧,她可能要流产了……」
一瞬间,他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彻底忘了还没找到的我,风风火火地往医院赶。
妈妈在他身后跌坐在地,哭喊着求他帮忙。
可他的脚步依旧没有停半分,甚至连个回头也没有。
看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我飘在原地,刺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是啊,他本来恨我恨得牙痒痒。
所以我在他心里,从来都不会是需要优先奔赴的人。
他气喘吁吁冲进病房,一把攥住钟瑜然的手急声问:
「瑜然,你没事吧?」
她却笑着凑上前,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放心吧,流产是骗你的。」
「就是想你了,想让你来陪陪我。」
拥抱只维持了一秒,就被他轻推开。
他脸上没了往日的纵容,语气生硬又严肃:
「没事的话,不要开这种玩笑。」
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沈瑜然拉住衣角。
她声音发紧,带着试探追问。
「你是不是觉得眼角膜是沈清捐给你的,就动摇了?」
「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