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和芳芳寒暄了几句，买了一袋刚出炉的面包，然后，她慈祥地笑了笑，离开了。
陈国栋喝完咖啡，也起身告辞。离开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芳芳正站在柜台后，擦拭着杯子，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影，美丽，却莫名地透着一丝孤独。
他那时绝不会想到，三周后，他会再次踏入这里，面对的，是她冰冷的尸体。
3
芳芳的死在小镇引起了轩然大波。美丽的甜品店老板娘是他杀？熟人作案？各种猜测和流言迅速蔓延开来。
陈国栋顶着压力，迅速对与芳芳关系密切的几个人进行了排查和询问。
第一个被请到局里的是王建平。
“王老板，案发当晚，有人看到你去了’甜心驿站’，并且和芳芳发生了争吵？”陈国栋开门见山。
王建平擦了擦额角的汗：“陈警官，我……我是去了，但就是聊了点生意上的事，声音可能大了点，绝对没有杀人！”
“聊什么生意？”
“就……就是一点旧账。”王建平眼神闪烁，“芳芳她……她以前在大城市的时候，我们有点交集。她回来后，我本来想照顾她生意，但她有时候……会提些旧事，让我有点难堪。那天我就是去跟她说清楚，以后别再提了。”
“她威胁你了？”
“不算威胁，就是……暗示。”王建平压低声音，“我怕我老婆知道那些陈年旧事。但我发誓，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哪有胆子杀人啊！”
第二个是赵猛。
赵猛坐在审讯室里，表情桀骜不驯。
“赵猛，据我们了解，你多次纠缠芳芳，被她拒绝后还曾放出狠话，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是又怎么样？”赵猛梗着脖子，“我喜欢她有错吗？她一个干过陪酒的，装什么清高！我那天晚上是去找她了，我想跟她最后谈一次，可她连门都不给我开！我在外面骂了几句就走了。我没杀人！但我告诉你，她那种女人，死了活该！谁让她勾三搭四！”
陈国栋强忍着怒火：“你确定你没进去？”
“门锁着，我怎么进去？”赵猛不耐烦地说。
询问似乎陷入了僵局。王建平和赵猛都有动机，也都在案发当晚出现在现场附近，但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进了门，实施了谋杀。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没有指纹，没有搏斗痕迹，除了——那双多出来的，并且没有被穿过的拖鞋。
陈国栋的直觉告诉他，凶手非常冷静，且对芳芳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可能知道她的一些生活习惯，才能布置出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自杀假象。
线索似乎断了。但那双粉色的毛绒拖鞋，像一根刺，扎在陈国栋的心头。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卷宗上芳芳生前的照片，那明媚的笑容让他心头一揪，思绪猛地被拽回两星期前的那个深夜。
他加完班路过“甜心驿站”，二楼窗户暖昧的灯光勾住了他的脚步。正当他犹豫，店门“吱呀”一声开了。
芳芳斜倚在门框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丝绸睡裙软塌塌地贴着她身子，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脖颈和锁骨上，水珠顺着肌肤的沟壑往下滑，隐入更幽深的衣领阴影里。一股热烘烘的、甜腻的香气混着水汽，直往他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