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没有明确说。”
“也就是说,她是在‘’以为她不捐就没人能救‘’的前提下签字的?”
医生闭了嘴。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体检室的那一刻,我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
我回到病房,看到我妈正裹着外套睡在病床上。
她年纪大了,手术前一天,不能吃太多东西,医生说要清淡饮食。我看着她嘴边残留的干馒头屑,差点没忍住眼泪。
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是医院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份捐赠同意书。
我妈看了我一眼,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晴晴,你来签吧。”
“医生说,只要这个签了,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我接过笔,手一顿。
“妈,你想清楚了吗?”
她点点头:“捐吧,救命的事……哪能不救人呢?”
我声音发紧:“可她不是唯一的匹配者。”
她一愣:“什么?”
“医院配型成功的人不止你一个,但他们没告诉你。”
我妈好半天没说话。
我握住她的手:
“妈,我不想你去。你没有这个义务。”
“你是我妈。”
“一个平凡又辛苦了一辈子的女人,你不欠任何人。”
我妈咬了咬嘴唇,眼圈慢慢红了。
良久,她轻轻点头。
“那我们,不捐了。”
“你不想,我就不捐。”
我起身,把那份同意书撕了个粉碎。
过了会,贺知远打来电话。
我没接。
他发了条消息:
【林予晴,你不要太过分。你妈那点骨髓不值钱,别让她犯糊涂。】
我盯着那行字良久。然后回他:
【明天我陪我妈出院。你要想救你助理她妈,就让你妈上。】
4
第二天一早,我把我妈用轮椅从病房里推出来。
我本想等天亮了再走,但现在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
走到电梯口时,我妈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问我:
“咱们真的不捐了?”
我点头。
她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出口。
护士台那边突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
紧接着,有人朝我喊:“林小姐,请稍等一下,医院这边有紧急通知。”
我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推。
但刚到大门口,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拦住了我们。
其中一人挡在门口,很客气的说:
“林女士您好,您母亲目前是医院的重点观察对象,尚未完成术前评估流程,不建议擅自离院。”
我停下轮椅:“我们要出院,已经办了手续。”
那人递来一份术前陪护风险评估书:
“这是贺先生委托我们送来的,他说,如果林阿姨贸然出院出现任何健康问题,医院将不予负责。他建议您三思。”
“请你们让开。”
那人语气微凉:“那您可能要签一份《强行出院免责书》。”
“还有,如果涉及医院医疗方案中断,造成病人后续并发问题,您需承担一切责任。”
我刚要发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转头,就看到周思悠穿着一身香槟色长裙,化着淡妆,踩着高跟,一步步朝我走来。
“林总,去哪儿呢?”
她笑得一脸亲切,像是来串门的邻居。
我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