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是什么地方，不用我多说了吧？”我步步紧逼，声音压得极低，“那地方，进去就没活人能出来。一个弱女子，在里面能撑几天？”
魏延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要怎么用阿霓的性命，一点点地逼他就范，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兵权。
可没等我继续开口，他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再次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猛地转身，从帅案的暗格中取出一枚通体黝黑、雕刻着猛虎图样的兵符，然后看也不看，直接冷冷地递到了我手里。
“我要立刻回京救人。”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兵权，你拿去吧。”
我愣住了，手捧着那枚沉甸甸、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虎符，感觉像在做梦。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这象征着北境最高权力的虎符，就这么……落在了我的掌心？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威逼利诱，结果什么都没用上，他就这么给了？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第四章
我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枚冰冷的虎符，心脏狂跳。
魏延走了。
他甚至没有跟任何部下打招呼，就带着几个亲兵，快马加鞭，连夜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一个统帅十万大军的主将，就这么为了一个女人，抛下了他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愚蠢。
但眼下，我没时间感慨这些。魏延留下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而我，就坐在这火药桶上。
主帅连夜私自离营，这在军中是足以动摇军心的大事。我用最快的速度，以监军副使和代掌虎符的名义，召集了八百名校尉以上的军官，到议事堂议事。
我必须在消息彻底传开、军心大乱之前，稳住局面。
夜风猎猎，营火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明暗不定，刀枪的寒光在跳动的火焰下闪烁。
我端坐在原本属于魏延的主位上，手里攥着虎符，手心全是汗。
议事堂里，八百名军官齐聚，黑压压的一片，气氛压抑得可怕。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底下的人分成了两派。
半数是魏延的死忠，他们脸色难看，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怀疑，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窃国大盗。
而另一半，则是一些早就心怀鬼胎的家伙，他们脸上挂着冷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和蠢蠢欲动。
我知道，今晚，我若不能镇住他们，明天清晨，我的脑袋就会被挂在营门上。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将领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他腰间的佩刀“呛”的一声，刀光一闪。
“一个京城来的小白脸，监军副使？凭什么坐上将军之位！”他手指着我，声如洪钟，“魏将军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把虎符交给你这种人！我看这虎符根本就是假的！”
我认得他，他是振武将军李闯，李太后的亲侄子，在军中横行霸道，早就想取代魏延的位置。
他这一开口，就像点燃了导火索。
“没错！虎符是假的！”
“交出虎符！说，你把魏将军怎么样了！”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