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筷,又犹豫着补了一句。
“念念小姐心善,她刚刚还求太太,说您不是故意的,让太太别报警呢……”
我扯了扯嘴角。
是啊,她真善良。
一边给我定罪,一边又为我求情。
下午,阁楼的门被推开。
苏念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像个不染尘埃的天使。
“姐姐,你别生爸爸妈妈的气。”她把水果放在我床头,声音又软又糯。
“妈妈身体不好,那条项链是外婆的遗物,对她很重要,所以她才……”
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姐姐,你是不是……在外面过得特别苦?所以才……”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是在问我,是不是因为穷怕了,所以才偷东西。
我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忽然觉得很累。
“你放这儿吧,我不想吃。”
我的冷淡似乎让她有些受伤。
她低下头,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被火烧得只剩一半的布偶兔子。
“姐姐,这是前几天收拾你房间时找到的。我想,或许是你留下的东西。”
我看着那只焦黑的兔子,心脏猛地一缩。
一种陌生的刺痛感,从胸口蔓延开。
3
“这是你的。”
苏念把那只烧焦的兔子塞进我手里,语气肯定。
“琴房就是你以前的房间改的,这是在墙角发现的。”
兔子的棉花都烧焦了,硬邦邦的,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没有关于它的任何记忆。
可握住它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却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抱着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坐在窗边。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姐姐,你想起什么了吗?”苏念期待地问。
我摇摇头。
她眼里的光黯淡下去,随即又强打起精神。
“没关系,医生说,记忆是可以慢慢恢复的。你刚回来,别太着急。”
她陪我坐了一会儿,又“体贴”地给我讲了很多家里的事。
讲爸爸的公司做得多大,妈妈的画得了什么奖,她自己又考了全校第一。
每一句话,都在不动声色地告诉我,没有我的这十年,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有多幸福美满。
而我,是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晚上,我发起了高烧。
或许是阁楼太冷,或许是那只兔子勾起了我身体里沉睡的创伤。
我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滚烫,却又冷得发抖。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场火。
熊熊的烈焰,滚滚的浓烟,还有……一扇被反锁的门。
我拼命地拍打着门板,哭喊着。
“妈妈!开门!妈妈!”
门外,却没有任何回应。
“啊——!”
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阁楼的门被推开,爸爸和苏念站在门口。
爸爸看着我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样子,眉头紧锁。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爸爸,姐姐好像生病了。”苏念快步走过来,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好烫!姐姐发烧了!”
她焦急地回头,“爸爸,我们快送姐姐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