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林天明嗤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锐，像冰锥，“就凭在麻药推进血管的那一刻，你为了你的‘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术台！”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狠狠劈在方澜心上。
“就凭你，亲手放弃了作为主刀医生，和我未婚妻的资格！”
方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林天明的话，像最残酷的刑具，将她一直试图逃避和粉饰的现实，血淋淋地剖开，摊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她徒劳地想要辩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承泽，却忽然上前一步，姿态从容地拿起了旁边桌上放着的一杯水，像是准备润喉。他的动作优雅，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他没有看方澜，目光落在水杯上，仿佛自言自语，又清晰得足以让病房内外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医生，”他开口，声音温和，内容却像淬了毒的匕首，“与其在这里质问林先生为什么换掉你，不如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眼皮，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镜片，精准地捕捉到方澜骤然收缩的瞳孔。
“听说，你因为上次那台‘无故取消’的心脏移植手术，以及……可能与病患存在超出常规的‘情感牵连’，”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确保每一个字都砸得足够沉重，“正在接受医师协会和卫生监管部门的联合调查。”
顾承泽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水面荡漾出细微的波纹。
“你的执业资格，恐怕都岌岌可危了。”
他微微侧头，像是才注意到方澜那副如遭雷击、摇摇欲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怎么，还有空……来这里操心别人的闲事？”
“……”
方澜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调查？执业资格？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承泽，又看向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林天明，最后，目光落回顾承泽那张带着怜悯与嘲讽的脸上。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碎裂成一片再也拼凑不起来的残骸。
顾承泽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方澜最脆弱的防线。调查？执业资格？这几个字在她耳边嗡嗡作响，震得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眼前是林天明冰冷如铁的目光，耳边是顾承泽那带着怜悯实则羞辱的话语，身后是病房走廊里若有若无的、看热闹的视线。她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每一寸狼狈和不堪都无所遁形。
“不……不可能……”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林天明连眼神都懒得再给她一个，直接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两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员出现在门口。
“这位女士情绪不稳定，打扰病人休息，请她离开。”林天明的指令简洁明了。
保安上前，一左一右，客气却不容置疑地“请”方澜离开。
“放开我！林天明！你不能这么对我！顾承泽，你卑鄙！”方澜挣扎着，尖叫着，往日里高冷知性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但她的力气终究敌不过训练有素的保安，被半架着拖离了病房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