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远的声音哽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每年……都去。清明、冬至、她的忌日……雷打不动。”
苏念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陈旧的笔记本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无法跳动。林远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耳膜。
“碑前……总放着一束新鲜的白山茶。”林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苏念紧绷的神经上，“他说……那是她从前……最喜欢的花。”
白山茶……
苏念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这三个字在疯狂回响、撞击。她猛地想起今早——那个平静得如同假象的早晨。沈聿出门前，俯身在她唇角落下那个轻柔的吻。他的气息温热，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她当时未曾深究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哀伤。他说：“念念，对不起。”
当时她只当是他又要加班不能陪她吃晚饭的歉意。可现在……
她僵硬地抬起手，指尖冰冷得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颤抖着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硬皮笔记本。封面上似乎还残留着林远掌心的一点微温，但更多的，是一种穿透时光而来的、陈旧纸张和淡淡灰尘混合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刺得她肺部生疼。她翻开了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沈聿那熟悉而凌厉的字迹。日期标注着：十五年前，七月二十五日。
「今天确诊了。白血病。晚期。医生说得太委婉，但我听懂了。最多……一年。」
苏念的手指猛地一颤，几乎捏不住那薄脆的纸页。七月二十五日……那正是他向她提出分手的第二天！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个闷热绝望的午后，是在七月二十四日。
日记的下一行，字迹陡然变得凌乱、潦草，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力道，力透纸背：
「我不能拖累她。绝不能。她还那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宁愿她恨我，也不能让她看着我一点点烂掉，最后变成一捧灰。」
恨……苏念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狠狠磨过，火辣辣地疼。他做到了。他成功地让她恨了他整整十五年。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冷漠，恨他亲手摧毁了她少女时代所有的美好憧憬。可这恨意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相！
她疯了一般地往后翻。纸张哗哗作响，如同她此刻濒临崩溃的心跳。
「八月十日。开始化疗了。真他妈难受。吐得天昏地暗，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但想到她……想到她不用经历这些，心里反而……有点庆幸。」字迹虚浮无力。
「九月十八日。她生日。偷偷去了她学校外面。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