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他应酬回来,胃里像烧着一团火。
他习惯性地喊:「林溪,药。」
回应他的,是夏晚晴睡意朦胧的不耐烦。
「吵什么啊,胃痛就多喝点热水。」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谢承愣在原地,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我的样子。
无论多晚,只要他皱一下眉,我就会立刻端来温水和胃药。
然后安静地坐在床边,用微凉的手指轻轻帮他按摩胃部,直到他舒缓下来。
他开始失眠。
身边的夏晚晴抱怨他翻来覆去太吵,影响她睡觉。
4
他只好独自去书房,睁眼到天明。
他想起,以前他失眠时,我会为他点上安神的檀香。
然后搬个小凳子坐在他床边。
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陪着,直到他睡去。
家变得空旷,冰冷。
没有温热的饭菜,没有熨烫平整的睡衣。
夏晚晴有自己的社交圈。
有逛不完的街和参加不完的派对,她不会为了等他而推掉任何一个约会。
餐桌上,夏晚晴兴高采烈地给他夹了一块芒果。
他侧头躲开,眉头紧锁。
「我不是说过,我对芒果过敏吗?」
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撒娇道:
「哎呀,我忘了嘛,你这么多年口味都没变呀?」
谢承的心,沉了下去。
他发现,夏晚晴根本不记得他的口味。
他的生活习惯,甚至不知道他对芒果过敏。
这些,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在夏晚晴身上寻找我的影子。
「你以前不是很爱穿白裙子吗?」
「那是大学的审美了,土不土啊。」夏晚晴很不耐烦。
这种无意识的对比,让夏晚晴大发雷霆。
「谢承!你到底什么意思?总提她干什么!」
他烦躁地打电话给助理:「去查查林溪在哪。」
半小时后,助理回电,声音凝重。
「谢总,查不到。林小姐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注销。」
「名下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
一种陌生的,失控的恐慌感,第一次攫住了谢承的心。
在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上,夏晚晴为他挑选了一对最新款的钻石袖扣,璀璨夺目。
他习惯性地整理袖口,却发现那袖扣的棱角硌得他手腕生疼。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我为他准备的袖扣,永远是那款最简约的银质圆形款。
我说,那款最舒适,不会影响他签文件。
深夜,胃病再次复发。
剧痛将他从床上拽下,砸在地板上。
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
他摸索着手机,凭着肌肉记忆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意识剥离的最后一刻,他喃喃念出的,不是夏晚晴的名字。
而是:「林溪……药……」
我正趴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和海风。
身边,一个有着八块腹肌的古铜色皮肤帅哥,正用他迷人的意大利口音教我冲浪的技巧。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一个陌生的国内号码。
我直接挂断。
对方却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来。
我烦了,划开接听键,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