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丝愧疚，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恼羞成怒和无地自容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头，试图用最后的力气，为自己辩解。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
“就为了今天晚上倒个洗脚水？你至于吗？！你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你是想干嘛？想离婚吗？！”
他试图用“离婚”这两个字来吓唬我，试图将所有的矛盾，都轻描淡写地归结为“洗脚水”这件小事。
这是他一贯的伎俩，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但今天，对我没用了。
我摇了摇头，收回手机，屏幕在我手中暗了下去。
我的语气，冰冷而清晰，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析着问题的核心。
“张浩，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洗脚水，从来就不是问题。它只是一个引爆点。”
“它引爆的，是你长久以来，对我情感的忽视，对我人格的侮辱！”
“它引爆的，是你连对这段婚姻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我说完，不再看他。
我转身，走向卧室。
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我没有回头，只是将一句话，冷冷地抛在他身后。
“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家，这样的婚姻，我累了。”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卧室的门，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那个空旷、冰冷的客厅里。
也把他，留在了他自己亲手制造的，一片狼藉的废墟里。
05
我反锁了卧室的门。
门外，立刻传来了张浩疯狂的敲门声和怒吼。
“李悦！你开门！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他妈什么意思？累了？你想怎么样？！”
“你以为你锁上门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没完！”
他的声音，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愤怒，像一头困兽在嘶吼。
紧接着，是“砰砰砰”的踹门声，整个门板都在剧烈地颤动。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闭上眼睛，任由那些噪音在耳边冲撞。
我的内心，却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没有回应，没有争吵，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女人，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门外的叫嚣，从一开始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夹杂着哀求的质问。
“老婆，你开门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这样……”
再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最后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颓然的叹息。
再然后，是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的声音，烦躁，不安。
最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
我想起，我刚怀孕的时候，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他不但不心疼，还在电话里跟他妈抱怨，说我太娇气，怀个孕而已，搞得像得了什么大病。
我想起，我生孩子那天，在产房里痛得死去活来。他却在外面，和他那群朋友打牌，美其名曰“缓解紧张情绪”。等我被推出来，他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样，而是兴奋地宣布：“我赢了三百块！儿子真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