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顾云庭在匆忙赶回来之前,还不忘在相熟的茶楼里演了一出大戏。
他对着满座的茶客长吁短叹。
「各位,家门不幸,惊扰大家了。拙荆近来身体抱恙,心情郁结,容易胡思乱想。我只是看邻居柳氏孤儿寡母不易,顺路搭她一段,拙荆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会好好跟她沟通的。家和万事兴,请大家不要再指责她了,都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关心不够。」
好一个「茶艺高深」的读书人。
短短几句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古道热肠的受害者,同时暗示我精神不正常,善妒多疑。
青雀说,茶楼里的人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我就说嘛,顾秀才那般温润君子,肯定是沈家主误会了。」
「是啊是啊,顾秀才出了名的心善,上次还帮我寻回了走失的猫儿。沈家主也太霸道了吧?」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沈家主太强势,难怪顾秀才受委屈。」
顾云庭最善于营造他那君子人设了。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心虚了,立刻上前一步,想来抓我的手:「乖,别闹了。快派人把那些告示撕了,别让外人看笑话。」
「笑话?」我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你和柳扶摇在我沈家的床上苟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3.
顾云庭的脸瞬间僵住,随即转为震惊和受伤。
「知微,你是不是操持家业操劳过度,说胡话了?」
「你怎么会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她一个寡妇带着幼子,我帮她一把,在你眼里就成了苟合?」
他的表情管理堪称梨园名角,痛心、失望、愤怒,揉杂在一起。
「我知道,你一直对她有偏见。可你不能凭空捏造这种谎言来污蔑我,污蔑她的清白!」
他试图再次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悲愤更浓了:「成婚三年,我以为我们之间最起码的信任是有的。没想到,你的妒心已经重到如此地步。」
「沈知微,我再问你一遍,你有什么证据?」
他死死地盯着我,料定我只是诈他。
「你别告诉我,证据就是你那可笑的嫉妒心?」
他不知道,几日前,我深夜从账房回来,发现他马车里我惯用的檀香被换成了廉价的茉莉香。
那檀香还是我们初识时,他亲手为我制的。
那时他还是个寄人篱下、衣食无着的穷秀才,而我已是沈家家主。
他在我书房外眼巴巴地望着,手里捧着一本书:「知微小姐,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亦有黄金屋。」
我心软,便将他养在府中,供他读书,为他铺路。
他曾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如今,马车里不仅换了香,连我亲手绣的「静好」靠枕,也不翼而飞。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变了。
我仔细寻找,果然在坐垫缝隙摸到一枚珍珠耳坠。
于是不动声色地布置了这一切,果然今晚就听到了两人激烈的战斗。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