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剧本要求,她得跑得跌跌撞撞,脸上要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最好还能哭出来。可苏小糖穿着宽大的戏服,跑起来像只笨拙的企鹅,不仅没半点惊恐,呼吸还均匀得能去参加长跑比赛,甚至在转弯的时候,还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差点摔个狗吃屎。
“卡!”墨的咆哮再次响起,这次他直接摔了手里的剧本,纸张散落一地,其中一张还飘到了苏小糖脚边,“你是逃跑!不是老太太遛弯!你脸上那是恐惧吗?那是在想晚上吃什么的迷茫!苏小糖,你要是不想演,现在就滚!”
苏小糖停下脚步,扶着墙喘了口气——主要是被戏服闷得,不是累的。她指了指不远处还在调整呼吸的“杀手”壮汉,一脸认真地讲道理:“导演,不是我不想演,是他追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看他那肌肉,跑起来跟博尔特似的,我这小短腿哪跑得过他?要么让他跑慢点,要么给我个自行车,不然这戏没法拍啊。”
“杀手”壮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挠了挠涂满油彩的光头,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跟他凶神恶煞的造型完全不符:“导演,我要不……再慢点儿?”
墨盯着苏小糖,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住。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好,很好。跟不上?不会演?看来普通的指导对你没用。既然如此,我亲自来教你。”
这话一出,整个片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走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低下头,缩起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背景板。苏小糖旁边的“杀手”壮汉更是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同情。
苏小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听说过,墨导演“亲自指导”演员的方式,比恐怖片本身还吓人——去年有个新人演员被他吓得当场哭晕,后来直接退圈了。
空气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好几度,走廊里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明明是白天,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凉意。苏小糖搓了搓胳膊,刚想开口说“我突然会演了”,就发现墨的身影,居然凭空消失了。
灯光不是正常的关闭,而是像被墨汁浸染般,从走廊两端慢慢向中间蔓延,吞噬着光线。阴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纸屑和灰尘,吹得苏小糖的戏服下摆轻轻晃动,明明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却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苏小糖站在原地,有点懵。这片场的空调效果也太好了点吧?都快赶上冰柜了。她正想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躲躲,一只冰冷得像铁钳的手,突然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寒意透过薄薄的戏服,直往骨头缝里钻,苏小糖甚至能感觉到手指上粗糙的纹理——不是人类皮肤的触感,更像是树皮或者某种劣质的硅胶道具。
她心里虽然有点发毛,但还是慢慢转过身。下一秒,一张七窍流血、眼球突出的鬼脸就出现在她眼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子上。黑色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她的戏服上,发出“滴答”的轻响。鬼脸的嘴巴还一张一合,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风箱被强行拉扯,难听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