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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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影行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营地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林默已经站在瞭望塔上。风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在脸上，他低头看向广场——73号正蹲在孩子们中间，手里举着那枚蓝色碎片，阳光透过碎片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引得孩子们发出阵阵欢呼。
“在看什么？”赵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拎着两罐压缩饼干，“医疗组刚送来报告，最后三名透明化患者已经恢复体征，这得算你一半功劳。”
林默接过饼干，指尖触到金属罐的凉意：“是73号的功劳。”他顿了顿，目光仍落在广场，“她今天早上说，能感觉到废墟深处还有病毒残留。”
赵勇的笑容淡了些：“我让勘探队去查了，城南那片旧化工区，仪器确实有异常波动。但现在人手紧张，重建队刚把净水系统搭起来……”
“我去。”林默打断他，“正好去看看情况。”
“你疯了？”赵勇抓住他的胳膊，“你上周才从核心区回来，伤口还没好利索。再说73号……”
“她不能去。”林默的声音沉下来，“昨天她接触感染者时，胸口的蓝光弱了很多。赵勇，她不是能量永动机。”
瞭望塔下传来孩子们的笑声，73号站起身，恰好抬头望向塔顶。四目相对时，她对林默笑了笑，胸口的淡蓝色印记在晨光里轻轻闪烁。林默别开目光，喉结动了动：“我带两个队员，中午就能回来。”
赵勇盯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叹了口气：“让老周跟你去，他熟悉化工区的地形。还有，带上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碎片，“昨天清理核心区时捡到的，或许能用上。”
林默捏起碎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这碎片比73号那块黯淡许多，边缘还带着烧焦的痕迹，像被遗忘在余烬里的星屑。
化工区的铁门早已锈成了废铁，老周用撬棍撬开缝隙时，铁锈簌簌往下掉。“十年前这里爆炸过，”他往嘴里塞了块口香糖，“当时死了三十多个人，后来就成了禁地。”
林默举着探照灯往里走，光柱扫过坍塌的厂房，墙上还残留着“安全生产”的红色标语，只是“安全”两个字已经被焦黑的裂痕吞噬。空气里飘着股甜腻的怪味，像腐烂的水果混着化学品的气息。
“仪器在响。”队员小李突然喊道，他手里的能量检测仪正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的波形疯狂跳动，“就在前面那栋楼里！”
那是栋三层高的研发楼，墙皮剥落得露出了钢筋，窗户玻璃早就没了，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凝视着他们的眼睛。林默让小李在楼下警戒，自己跟着老周往上走。楼梯是水泥浇筑的，踩上去时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二楼的走廊里堆满了废弃的实验器材，破碎的烧杯里还残留着墨绿色的液体，在探照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老周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走廊尽头：“那里有光。”
林默握紧了腰间的枪，缓缓靠近时，发现那光是从一扇虚掩的门缝里透出来的，淡绿色的，像浸透了毒液的绸缎。推开门的瞬间，他闻到了那股甜腻味的源头——房间中央的实验台上，摆着个半米高的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团灰白色的东西，正缓慢地蠕动着，绿色光芒就是从那东西里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老周的声音发颤，“不是病毒……它的能量反应很奇怪。”
林默凑近培养舱，舱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他用手指擦了擦，突然僵住——那团灰白色的东西里，嵌着块蓝色碎片，和他口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这碎片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像蛛网般将它死死缠住。
“后退！”林默猛地拽开老周，话音未落，培养舱突然炸裂开来！墨绿色的液体溅了满地，那团灰白色的东西掉在地上，瞬间膨胀成半人高的怪物，表面裂开无数张小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老周反应最快，抬手就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怪物身上，却像陷入了泥潭，连点火花都没溅起来。怪物猛地转向他们，那些小嘴同时张开，喷出带着甜腻味的雾气。
“屏住呼吸！”林默拽着老周往门口退，后背却撞到了什么东西。他猛地回头，发现身后的墙壁正在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灰白色组织，那些组织上同样爬满了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过来。
“是共生体！”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吸收病毒残留变异！”
林默掏出赵勇给的蓝色碎片，碎片刚接触到空气，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亮起微弱的蓝光。怪物似乎被蓝光刺激到了，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朝他们扑过来。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小李的喊声：“林哥！楼下……楼下的墙活了！”
林默心里一沉，看来这栋楼已经被共生体彻底侵蚀了。他将碎片塞进老周手里：“你拿着这个，它能暂时逼退共生体，快去找小李，从天台撤！”
“那你呢？”老周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去拿培养舱的核心数据。”林默指了指实验台角落里的硬盘，“这东西的变异模式很关键，不能留给它。”
怪物再次扑过来时，林默猛地将探照灯砸过去，趁着怪物被灯光刺激的瞬间，翻身跃过实验台。他抓起硬盘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培养舱残骸里的蓝色碎片——那些黑色纹路正在消退，碎片本身却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透明。
“原来如此……”林默突然明白过来，共生体不是在吸收碎片的能量，而是碎片在净化它。可这种进化是有代价的，碎片正在自我消耗。
他冲出房间时，老周和小李已经在楼梯口等他。三人往天台跑时，身后的墙壁不断剥落、再生，那些灰白色的组织像有生命般追逐着他们的脚步。林默掏出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混凝土块哗啦啦砸下来，暂时挡住了共生体的路。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站立不稳。老周指着远处：“那边有根排水管，能通到地面！”
林默刚要迈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是从地面裂缝里钻出来的灰白色组织，上面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小腿上。
“林哥！”小李尖叫着要扑过来，被老周死死按住。
林默抽出军刀，毫不犹豫地砍向那些组织。刀锋切开组织时，溅出的墨绿色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疼。他咬着牙后退，直到后背抵住栏杆：“别管我，你们先走！”
“放屁！”老周红着眼眶吼道，“你忘了在核心区是谁把我从废墟里拖出来的？”
怪物的嘶吼声从楼梯口传来，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林默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老周：“把这个带给73号！告诉她，共生体怕高温！”
那是块压缩燃烧弹，是他出发前偷偷带的。老周接住燃烧弹时，林默已经转身冲向楼梯口，手里紧握着那块从培养舱里捡来的透明碎片。
“照顾好孩子们！”他的声音在风里散开时，楼梯口爆发出刺眼的绿光。老周咬着牙拽起小李，纵身跳向排水管，耳边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以及那声熟悉的枪响——那是林默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
营地的炊烟升起时，老周带着小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门。73号正在给孩子们分发食物，看到他们满身狼狈的样子，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默呢？”她的声音在发抖，胸口的蓝光突然变得极亮，“你们把他弄丢了？”
老周刚要开口，突然看到73号胸口的印记正在变得透明，像林默最后捡的那块碎片。他心里一紧，把燃烧弹塞进她手里：“林哥说共生体怕高温！他让我们把这个给你！”
73号的目光落在燃烧弹上，又猛地转向化工区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被染成了墨绿色，像一块腐烂的伤口。她突然抓起旁边的消防斧，转身就往营地外冲。
“拦住她！”赵勇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场上，脸色铁青，“老周，到底发生了什么？”
“共生体……变异……”老周语无伦次地比划着，“林哥为了掩护我们……他还在里面！”
赵勇的拳头猛地砸在旁边的木箱上，木屑纷飞：“全体队员集合！带好火焰喷射器，跟我去化工区！”
就在这时，73号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赵勇，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不用了。”她举起手里的蓝色碎片，碎片在阳光下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我知道他在哪里。”
光芒散去时，碎片已经消失了。73号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原地，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淡淡的蓝光，像一道未完成的叹息。
赵勇望着化工区的方向，突然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老周低着头，看到队长的指缝里渗出了血，滴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像朵正在枯萎的花。
林默是被疼醒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研发楼的地下室里，右腿被压在根断裂的钢筋下，动弹不得。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手腕上的能量检测仪还亮着微弱的红光，显示这里的共生体浓度已经超过了安全值。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触到了口袋里的硬盘。还好，东西还在。
地下室的角落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林默挣扎着掏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墙壁上爬满了灰白色的组织，那些组织里嵌着无数块蓝色碎片，每块碎片都在缓慢地变得透明，像正在熄灭的星辰。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林默低声说，喉咙干得发疼。他想起核心区那些散落的碎片，原来它们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被共生体吸引到了这里。
火苗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林默下意识地握紧了打火机，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
73号站在门口，胸口的蓝光亮得像团火焰。她一步步走过来，那些灰白色的组织在她靠近时纷纷退缩，露出后面斑驳的水泥墙。
“你怎么来了？”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让你……”
“我知道你没开枪。”73号蹲下身，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的心跳声，我在营地就能听到。”她的指尖划过他手背上被腐蚀的伤口，蓝光闪过，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赵勇说得对，你不是超人。”
林默看着她胸口的印记，那抹蓝色比早上黯淡了许多：“你又消耗能量了。”
“不重要。”73号笑了笑，伸手去搬压在他腿上的钢筋，“重要的是，我们得把这些碎片带回去。它们在净化共生体，但是用错了方式。”
钢筋被移开的瞬间，林默疼得闷哼一声。73号扶着他站起来，他才发现她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你受伤了！”林默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发紧。
“小事。”73号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林默，我不是73号了。我是能和你一起守护这个世界的……同伴。”
地下室的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73号拽着林默往门口跑，那些灰白色的组织突然疯了似的涌过来，像一张巨大的网。
“抓紧我！”73号喊道，胸口的蓝光突然爆发，将两人包裹在其中。林默感觉有股温暖的力量涌入身体，那些追来的共生体在接触到蓝光的瞬间，纷纷化作了灰烬，只留下一地透明的碎片，像融化的眼泪。
冲出研发楼时，林默回头望了一眼。整栋楼都被绿色的光芒笼罩着，那些光芒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退，露出里面焦黑的骨架。他突然明白，73号不是在净化共生体，而是在……同归于尽。
“你的能量……”他看着73号苍白的脸，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还够带你回家。”73号笑着握紧他的手，胸口的蓝光越来越弱，“你看，天快黑了，孩子们该等着讲故事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默低头看着手里的硬盘，又看了看73号逐渐透明的指尖，突然觉得眼睛很酸。
原来所谓的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这些散落在废墟里的碎片，只有聚在一起，才能重新绽放出照亮黑暗的光芒。
赵勇在化工区边缘等到他们时，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正慢慢消失。73号几乎是被林默半抱着走回来的，她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能看到后面的景物，只有胸口那点淡蓝色的印记还在顽强地闪烁着。
“医疗组！快！”赵勇吼道，声音都崩了。
“不用了。”73号轻轻摇头，从林默怀里直起身，“把硬盘给赵队，里面有共生体的变异数据。还有，让老周去收集那些透明碎片，它们还能……”
她的话没说完，身体突然晃了晃。林默连忙扶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她的胳膊——她正在变得越来越透明。
“别碰我！”73号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哭腔，“会传染的……透明化会传染的……”
林默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73号胸口的印记。那抹蓝色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像风中残烛。
“傻瓜。”他突然笑了，一步步走向她，不顾赵勇的呼喊，轻轻抱住了她逐渐透明的身体，“你忘了？我的血液能中和病毒。”
73号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落在脖子上，冰凉的，像融化的雪花。“对不起……”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好像……又要离开你了。”
“不会的。”林默收紧手臂，将脸颊贴在她的发顶，“陈雨在你基因里埋下的那句话，还记得吗？要好好活着。”
他低头吻上她的嘴唇，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抗体在通过接触传递给她，也知道这种传递的代价——他手臂上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赵勇站在原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吼道：“都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收集碎片！”他抬手抹了把脸，却抹不掉眼角的湿润。
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林默抱着73号走进了医疗帐篷。帐篷里的灯光很亮，照亮了两人手臂上正在消退的透明痕迹，也照亮了73号胸口重新亮起的蓝光——那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像一颗在余烬中重新点燃的星辰。
第二天清晨，小李在医疗帐篷外站岗时，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林默和73号并肩坐在帐篷门口的台阶上，晨光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73号胸口的蓝光正在轻轻闪烁，而林默手臂上的透明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枚小小的勋章。
“林哥，73号姐！”小李忍不住喊道。
两人同时回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在晨光里格外耀眼，像两朵在废墟上悄然绽放的花。
小李突然觉得，或许那些曾经失去的，真的能在余烬里重新回来。就像这清晨的阳光，总会穿过最深的黑暗，照亮那些等待被守护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