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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景仁宫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沈知意此刻的心跳。她蹲在床底,指尖捏着那张写着 “沈氏女,非沈文彬亲女” 的字条,纸页边缘被汗浸得发皱,墨迹却依旧清晰,像根针,扎得她眼眶发酸。

“姐姐,您在找什么?” 小莲举着烛台进来,烛火照亮她手里的酸梅汤罐,“这罐子晃着响,要不要打开看看?” 罐口的红布被夜风掀起角,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液体,泛着暖玉的光泽。

沈知意慌忙把字条塞进袖管,指尖在罐口悬了悬:“等天亮再说,夜里看不清楚。”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 “信使” 身上,鸽子正低头啄着爪子上的金粉,动作里带着种说不出的熟稔,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未等天亮,淑妃的报复就先来了。天刚蒙蒙亮,就见几个太监抬着口大缸闯进来,缸里漂着层绿沫,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沈常在,” 为首的太监尖声喊,“淑妃娘娘赏您缸‘醒酒汤’,说您昨夜喝多了,得好好醒醒神。”

沈知意往缸里瞟了瞟,见水面浮着些癞蛤蟆,正鼓着腮帮子吐泡 —— 这哪是醒酒汤,是想咒她像癞蛤蟆一样下贱。“替我谢娘娘,” 她突然笑了,往缸里扔了块硫磺皂,“正好我宫里的马桶堵了,这缸水用来通厕所,再合适不过。”

太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刚要发作,就见刘三举着个药包跑进来:“沈常在!淑妃宫里的小厨房在熬巴豆汤,说要给您的早膳加料!” 他往药包里指,“这是从她们垃圾里捡的,还没来得及扔。”

“巴豆汤?” 沈知意挑眉,突然冲小莲使了个眼色,“快把咱们新做的‘五谷丰登糕’端来,正好缺些‘调味’的东西。” 她接过刘三手里的巴豆粉,往糕上撒了半袋,“淑妃娘娘赏的‘醒酒汤’这么特别,咱们也得回赠点‘心意’不是?”

小李子自告奋勇:“我去送!保证让淑妃娘娘的人亲手喂她吃!” 他揣着巴豆糕刚要走,就被沈知意拉住:“等等,把这缸里的癞蛤蟆捞两只,装在食盒底层,就说是‘活宝’。”

看着小李子兴冲冲的背影,小莲忍不住笑:“姐姐这招真损,淑妃要是吃了巴豆糕,怕是得在恭桶上坐一天。” 她突然往沈知意袖管里瞟,“那张字条…… 真的要藏起来?”

沈知意摸出字条,对着晨光反复看:“现在还不能声张,要是让秦相的余党知道我不是沈家亲女,指不定会编出什么瞎话来。” 她把字条塞进酸梅汤罐的夹层,“先让它和娘的秘密作伴。”

罐口的红布刚系好,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哗,是皇帝带着侍卫来了。他的龙袍上沾着些尘土,像是刚从矿脉回来。“淑妃的人都处理了,” 他往缸里瞟了瞟,嘴角勾起抹笑意,“这缸‘醒酒汤’,你打算怎么用?”

“给御膳房的猪增点肥,” 沈知意踢了踢缸沿,“淑妃娘娘的心意,可不能浪费。” 她往皇帝手里塞了块没加巴豆的米糕,“尝尝?刘三新做的,加了矿脉的泉水,甜得很。”

皇帝咬了口米糕,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昨晚矿脉坍塌处,找到些零碎的衣物,上面绣着莲花,像是你娘的手艺。”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块暖玉,刻着‘安’字,裂成了两半。”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沉,刚要追问,就见小李子跑回来,手里的食盒空了大半。“成了!” 他笑得一脸得意,“淑妃的人果然亲手喂她吃了糕,现在正捂着肚子喊疼呢!我把癞蛤蟆放在她梳妆台上,吓得她差点晕过去!”

“胡闹!” 皇帝板起脸,眼底却藏着笑意,“罚你去刷淑妃宫里的恭桶,刷不干净不准回来。” 他转向沈知意,“跟我来,有样东西给你看。”

御书房的密格里,藏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件婴儿襁褓,上面的月牙胎记旁,绣着只狐狸,尾巴卷成三圈。“这是从矿脉深处找到的,” 皇帝打开襁褓,露出里面的字条,“是你娘写的,说要等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再看。”

字条上的字迹比之前的更显虚弱,显然是抱病所书:“囡囡,你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当年和皇子一同出生,为保你性命,才谎称是沈家的女儿。那块刻着‘安’字的暖玉,是你和弟弟的信物。”

沈知意的大脑 “嗡” 的一声,手里的酸梅汤罐 “哐当” 掉在地上,褐色的汤汁溅了满地,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 —— 不是别的,是半块龙纹玉佩,和皇帝身上的那块正好能拼上,组成个完整的 “安” 字。

“弟弟?” 她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皇帝左臂的胎记,“皇上是我弟弟?”

皇帝点点头,眼眶泛红:“娘说,你比我早出生半个时辰,是姐姐。” 他往木盒里指,“这里还有先皇后的遗诏,说等你知道身世后,就封你为长公主,享亲王待遇。”

沈知意的眼泪突然决堤,原来她不是罪臣之女,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她有亲人,有弟弟,还有个身份尊贵的母亲。地上的酸梅汤混着泪水,像条蜿蜒的小溪,流淌着多年的委屈与思念。

“那我娘……” 她抓住皇帝的衣袖,指节发白,“矿脉里找到的衣物,是不是……”

皇帝的目光暗了暗,轻轻点头:“娘她…… 没能出来。” 他往地上的玉佩指,“但她留下了这个,说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她就不算真正离开。”

沈知意捡起玉佩,指尖在龙纹上反复摩挲。玉佩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母亲的手在轻轻抚摸。她突然想起酸梅汤罐底的 “活” 字,原来不是指胎发,是指她和皇帝 —— 先皇后的血脉还活着,这才是最珍贵的证据。

“姐姐,” 皇帝握住她的手,“秦相的余党还没肃清,你的身世暂时不能公开,否则会有危险。” 他往御书房外指,“淑妃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沈知意擦干眼泪,目光变得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想起淑妃宫里的癞蛤蟆,突然有了主意,“淑妃既然这么喜欢玩阴的,我就陪她玩玩。”

回到景仁宫,沈知意让刘三把地上的酸梅汤渍擦干净,自己则往梳妆台上的香囊里塞了些东西 —— 是那张写着 “沈氏女,非沈文彬亲女” 的字条,还有半块龙纹玉佩的碎片。“要是淑妃的人再来搜,就让她们‘意外’发现这个。” 她笑得像只揣着好主意的狐狸,“我要让她们以为,我只是沈家抱来的野种,根本不是什么尊贵身份。”

小莲恍然大悟:“姐姐是想引蛇出洞?让秦相的余党以为抓住了你的把柄,主动跳出来?”

“聪明,” 沈知意往窗外瞟了瞟,“‘信使’还在那儿吗?” 见鸽子依旧蹲在窗台上,她突然往它脚环里塞了张字条,“把这个送到淑妃宫里,就说是‘知情人’给的。”

字条上写着:“沈知意实为沈家抱养,身世不明,可借此打击其气焰。” 字迹模仿的是秦相余党的风格,还故意洒了点巴豆粉,让字条闻起来有股药味。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淑妃的人就又来了,借口搜查 “毒物”,把景仁宫翻了个底朝天。当她们 “意外” 在香囊里找到字条和玉佩碎片时,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沈常在,” 为首的宫女举着字条,“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什么话说?” 沈知意故意装作慌乱,往床底缩了缩,“那是…… 那是别人栽赃的!我就是沈家的女儿!”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说来就来,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宫女们得意洋洋地拿着 “证据” 走了,沈知意等她们走远,突然笑了:“鱼儿上钩了。” 她往刘三手里塞了个药包,“去,把这个放在淑妃的香炉里,保证让她做噩梦。”

药包里是瘸腿公公留下的 “安神香”,其实是用艾草和紫苏叶做的,闻着提神,实则会让人产生幻觉,梦见最害怕的东西。沈知意要让淑妃在噩梦里说出秦相余党的下落,说出母亲是否还活着。

夜幕降临时,景仁宫的屋顶上蹲着两个黑影,是小李子和刘三,正往淑妃宫的方向望。“快看!” 小李子指着淑妃的窗户,“灯灭了!肯定是中了招!”

沈知意站在院子里,手里攥着那半块龙纹玉佩,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不知道淑妃会说出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这场戏还要演多久,但她知道,只要能找到母亲,能肃清秦相的余党,再难的戏她都能演下去。

就在这时,“信使” 突然从淑妃宫的方向飞回来,爪子上沾着张字条,是用胭脂写的:“矿脉下有密室,你娘在那儿,带暖玉来。” 字迹潦草,像是急着写的,还沾着点泪痕。

沈知意的心脏骤然狂跳,这是母亲的笔迹!她还活着!她往矿脉的方向望了望,夜色里的山影像头蛰伏的巨兽,等着她去揭开最后的秘密。

“姐姐,真要去?” 小莲的声音发颤,“淑妃说不定在耍花样,想引你去送死。”

沈知意握紧手里的玉佩,目光坚定:“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 她往刘三手里塞了把钥匙,“把宫里的侍卫都调去矿脉入口,要是我半个时辰没出来,就放信号弹。”

月光下,沈知意的身影消失在通往矿脉的密道里,手里的龙纹玉佩泛着温润的光,像母亲的眼睛,在黑暗中为她指引方向。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景仁宫墙角,站着个穿灰布褂子的黑影,手里举着块暖玉,上面刻着的 “安” 字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 是假扮瘸腿公公的秦相余党,他没死,正等着在矿脉里给沈知意最后一击。

矿脉深处的风带着暖玉的香气,吹得沈知意鬓角的碎发乱舞。她举着玉佩往前走,通道尽头的石门上,狐狸锁正等着她的钥匙。而门后的密室里,到底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还是秦相余党布下的天罗地网?沈知意的心跳越来越快,指尖在钥匙上悬了悬,终究还是插了进去。

“咔嗒” 一声轻响,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的景象 —— 不是她想象的任何一种,而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像矿脉里的暖玉,又像潜伏的野兽,正静静地盯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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