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山下传来马蹄声。
一队侍卫冲上观星台,为首的正是世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沈星澜,世子有令,你速速随我们回京!"侍卫冷声道。
我转身,冷笑:"萧景行,你这是心虚了?怕我推算准确,打你的脸?"
侍卫脸色一变:"沈星澜,你莫要不识抬举!世子已上奏皇上,若你再不回京,就要砸了这观星台!"
我死死护住观星仪器:"你们敢!这是祖父留下的遗物!"
"遗物?"侍卫冷笑,"女子不配拥有这些东西。交给钦天监,才是正途。"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侍卫就要动手。
小翠突然跑来,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小姐,皇上密旨!"
侍卫一愣,停下动作。
我接过密旨,展开一看,心中大定。
密旨上写:"准沈星澜继续观测,七日后若预测属实,朕亲自为她正名。若预测有误,押回京城问罪。"
原来皇帝虽被世子蒙蔽,但心中存疑,暗中派人送来密旨。
侍卫见状,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下山了。
我攥紧密旨,看向北方夜空,喃喃道:"祖父,您看到了吗?我一定会完成您未完成的推算,让所有人看到,女子也能掌握天文实学。"
夜风吹过,星光璀璨。
我转身回到观星台,继续推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陨石雨降临,还剩四日。
第四日清晨,山风转向,天边铺了一层薄云,星光被遮得若隐若现。
我披着斗篷,眼睛布满血丝,手指已经麻木。
连续三夜不眠,我几乎要支持不住。
但祖父的话在耳边回响:“星澜,你一定要完成推算。”
我叫醒打盹的小翠:“去把水盆端来。”
我将水盆置于台沿,借水面折影,复核北斗与极星的夹角。
又用影表量出日影长度,修正昨夜的方位误差。
然而,风忽然大了。
观星台的油灯摇曳,纸面的星图被吹得哗哗作响。
我按住角落,一笔一划加粗关键标记。
就在这时,观星台下传来一阵窸窣声。
"谁?"我提起火折子,火光在台阶上跳动,映出一个蒙面人的影子。
他手里捏着火折,直奔台下的书箱。
我心里一紧——那里装着祖父的古籍与我这几日的原始观测稿。
我不及细想,抓起木尺掷了出去,正中他手腕,火折落地。
小翠冲上去扑住他,挣扎间,他猛地甩开,跳下台阶,消失在黑暗里。
我扶起小翠,她手心擦破了皮,掌心渗血。
"小姐,是谁要毁我们的东西?"她气得直抹眼泪。
"怕是世子一党,或是信口开河的保守党人。"我压低声音,"从今起,所有原始观测全抄两份,一份锁在石匣,一份随身携带。"
午后,山坳里的李猎户送来一捆干柴与清水,他挠挠头:"沈姑娘,前些日子你帮我闺女看病,如今听说你要救京城,我们能帮啥就帮啥。"
我笑着道谢,却不耽误手头的事。
我让他帮忙立起简易风障,挡住侧风,以免灯焰干扰读数。
入夜,云散星出。
我将浑仪轴心调至正北,对准北极,复核赤纬与赤经的微小漂移;
又在简仪上刻下三道新刻痕,记录流光出现的时间窗。
滴答、滴答——沙漏的水声,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我绷紧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