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凌韬,你编织了一个神谕的谎言,想用我的死来掩盖你的罪恶。
那你有没有想过……
我可以借给你这“神谕”本身,将它变成刺向你喉咙的利剑!
巨大的、近乎战栗的激动席卷全身,冲散了恐惧和绝望。血液第一次如此灼热地奔流,叫嚣着不甘和复仇的渴望。
我不再是被动等待宰割的羔羊。
我要活下去。
我要他死!
“凌韬,”我对着窗外那片灰暗的天空,无声地翕动嘴唇,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火焰,“你想用我的死粉饰太平,我便要那祭坛,成为你的审判台!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拖着你一起身败名裂,将这‘神怒’原原本本还给你!”
接下来的两天,我变成了最温顺、最认命的祭品。
我按时吃饭,乖乖睡觉,对着看守的侍卫露出麻木而恐惧的表情。但我所有的感官,都在疯狂地汲取信息。
我观察着天空每一丝云彩的变化,感受着风中湿度的细微转变。我默默记下守卫换岗的每一个间隙,他们交谈时偶尔泄露的关于祭典流程的只言片语。
夜深人静时,我会借着微弱的光,反复摩挲那枚矿物薄片,猜测它的用途。我用指尖悄悄蘸取少量饮水,滴在薄片上,屏息观察——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蓝色光芒一闪而过?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
我将薄片重新藏回祭衣袖口的暗袋,比之前更加隐蔽。然后,我开始暗中活动手腕和脚踝,模拟被捆绑的状态,用最小的幅度,一次次尝试着挣脱的可能。甚至偷偷将一点点油脂抹在手腕内侧,期待着关键时刻,它能让我更容易滑脱束缚。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心跳的加速,都在为那一刻积蓄力量。
我在等待。
等待那个暴雨倾盆、雷電交加的黎明。
等待那个……要么毁灭,要么重生的时刻。
第三章:祭典之前,风雨欲来
祭祀前夜,我被带离了冷宫。
没有告别,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粗鲁的推搡和冰冷的镣铐。我被塞进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颠簸了不知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汹涌的江水咆哮声,才终于停下。
车帘掀开,冰冷的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让我打了个寒颤。眼前是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耸立在江边一块突出的巨岩上,台下江水滔滔,声如雷鸣。高台之上,是一个巨大的、雕刻着繁复水纹的木质囚笼。
这里,就是我的行刑场,也是凌韬精心搭建的戏台。
“进去!”身后的侍卫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跌进囚笼,冰冷的铁链锁上了笼门。两个面目冷硬的侍卫一左一右守在笼外,像两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蜷缩在笼子的角落,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身体微微颤抖,完美扮演着一个被恐惧彻底摧毁的可怜虫。
内心却冷得像一块冰。
我在观察。目光透过手臂的缝隙,测量着从这里到江面的距离,估算着水流的速度,记下守卫每一次换岗的准确时辰,以及他们视线扫过的死角。
祭典的流程,我已经在脑中演练了无数遍。何时被押出,何时被送上祭坛,大祭司会念多久的祭文,何时会被抬起,投向江心……每一个步骤,都可能是我的机会,也可能是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