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他久在军中，饮食粗犷，对于这等新奇食物，自然比寻常闺秀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赞赏。
柳飘絮感受到四周汇聚的视线，尤其是萧煜那带着兴趣的目光，心中越发得意。她眼风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依旧安静用餐、仿佛置身事外的柳凝霜，声音不自觉地又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听闻萧小将军惯于军旅，饮食难免单调。这等新鲜别致的菜式，或可换换口味，尝个鲜儿。我们现代……啊不，我们女子，若能以巧手做出新奇美味，拴住心上人的胃，那才是真本事、真情趣呢！”她说着，竟亲自捧着一小碟精心摆放的番茄炒蛋，步履袅娜地走到萧煜案前，盈盈奉上。
萧煜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微微一怔，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出于礼节，还是拱手道谢：“有劳柳二小姐。”他接过碟子，用银箸夹起一块品尝，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确实与以往吃过的任何菜肴都不同，他眼中亮光更盛，点头赞道：“果然滋味奇特，鲜美可口，柳二小姐巧思。”
这一声赞，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引爆了席间的议论。 “萧小将军竟真的夸了！” “这柳二小姐，何时有了这般手艺？” “番茄？从未听说过，真是海外来的？” “拴住心上人的胃……这话也忒大胆了些！” 众人的关注点，瞬间从柳凝霜那无可挑剔的端庄仪态，转移到了柳飘絮这新奇出格的食物和略显轻浮的言辞上。
柳凝霜执勺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清粥的寡淡在口中蔓延，似乎比平日更甚。她缓缓放下调羹，取过一旁的素白绢帕，轻轻拭了拭嘴角，动作依旧优雅。她垂着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完美地掩去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寒意。只有站在她身后伺候的贴身大丫鬟知书，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小姐袖中那微微蜷起、指节泛白的纤纤玉指。
第二章：暗流汹涌与冷眼旁观
赏花宴后，京城勋贵圈子里，热议的焦点几乎全成了尚书府那位忽然开了“厨窍”、行为出格的二小姐柳飘絮，以及她那道闻所未闻的“番茄炒蛋”。连市井之间，也隐隐流传起“海外奇珍”、“拴住郎胃”的香艳谈资。
萧煜似乎也确实对柳飘絮多了几分不同于以往的关注。不过两日，镇北侯府便派人给柳飘絮送去了两匹时下最流行的江南云锦和一些精巧的宫花作为“谢礼”，感谢她那日的“新奇佳肴”。
这下，柳飘絮在尚书府内更是风头无两。她所居的“飘絮苑”一时门庭若市，巴结奉承的下人络绎不绝。连带着她那位原本在府中谨小慎微、毫无存在感的生母周姨娘，也仿佛一夜之间挺直了腰杆，偶尔在给主母赵氏请安时，言语间也敢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得意与试探。
府中的下人最是势利，眼见风向变了，对柳凝霜所在的“芷兰院”的伺候，便不似往日那般尽心尽力，份例用度虽未明着克扣，但送来的东西，无论是时新瓜果还是衣料用物，总比往日晚些，或是品质稍次一等。
“小姐！您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知书捧着新送来的、颜色略显陈旧的茶叶，气得眼圈发红，声音都带着哽咽，“二小姐她分明是、是故意在赏花宴上抢您的风头！她还……她还那样不知羞耻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萧小将军说那样的话！这分明是觊觎您的姻缘！如今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连侯府都给她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