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
剧烈的疼痛和眩晕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额角流下,眼前一片血红,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这场戏,我必须演得逼真。
因为,只有先变成一个“废人”,我才能看到,当老虎没了爪牙,那些豺狼,会露出怎样贪婪的嘴脸。
……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滴答声,还有江挽星那压抑着的、恰到好处的哭泣声。
“医生,我先生他怎么样了?他会没事的,对不对?求求你,医生!”
我费力地睁开一条眼缝,看到江挽星正抓着一个白大褂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演得真好啊。
好到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会以为,她爱我爱到了骨子里。
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沈太太,请您冷静。沈先生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但是他从高处摔落,导致第五、第六节颈椎爆裂性骨折,压迫到了中枢神经…我们已经尽力了,可…可他下半辈子,极有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高位截瘫。
这四个字,像四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我看到江挽星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旁边的护士赶紧扶住了她。
她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悲痛,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解脱。
是的,解脱。
我没有错过。在她低头掩面哭泣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有那么一瞬,是向上扬起的。
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那个以“朋友”身份闻讯赶来的陆子骏,他的眼神里,更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他们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有阴谋得逞的庆幸,有对未来的期许,还有对我这个“废人”的…怜悯和嘲弄。
很好。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虚弱”地眨了眨眼,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像一个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可怜虫。
“沈砚!你醒了!”江挽星立刻扑到我的病床边,握住我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还有我啊!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我是她的整个世界。
我看着她,眼神空洞,麻木,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表演,也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瘫痪病人”。
我不能动,不能说,吃喝拉撒,全都需要人照顾。江挽星在我面前,扮演着一个完美的贤妻。她为我擦身,喂我吃饭,给我读新闻,甚至在我“失禁”的时候,也毫无怨言地为我清理。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恨意就越是翻腾。
因为我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演给外人看的。演给我的父母,我的公司合伙人,我所有的朋友看。
她要塑造一个不离不弃、情深义重的形象。
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我的一切。
我的父母,两个老实巴交的知识分子,在得知我瘫痪的消息后,一夜白头。他们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把毕生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交到江挽星手里,哭着对她说:“挽星,沈砚以后,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