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指尖掐进掌心，疼意让她清醒了几分。找个出路，必须找个出路。哪怕不能像甄嬛那样翻云覆雨，哪怕只是平平淡淡地活下去，也比落得个殉情的下场强。
风卷起廊下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她的膝头，像在催促，又像在嘲笑。林薇深吸一口气，把发抖的膝盖往石板上按了按，冰凉的触感反而让她定了定神——从今天起，她就是浣碧，但她绝不会再走原来的路。
正想着，一阵环佩叮当声传来。甄嬛扶着流朱的手从屋里出来，看见跪在地上的林薇，秀眉微蹙：“怎么罚得这么重？”
林薇抬头，撞进那双清亮的杏眼。这就是甄嬛，书中的大女主，此刻还带着未涉世事的纯澈。她喉头一动，竟有些鼻酸——原主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何尝没有过孺慕之情？只是被身份和嫉妒扭曲了。
“回小主，是奴婢笨手笨脚。”林薇垂下眼，声音放软，“奴婢知错了。”
甄嬛叹了口气：“起来吧，下次仔细些。流朱，取些伤药来。”
流朱的笑声像银铃般在回廊间回荡，林薇望着那抹轻快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绣着半朵未开的玉兰，是原主偷偷绣的，针脚细密却藏着股执拗。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掠过庭院角落那株歪脖子树。记得书里写，浣碧总爱在深夜对着这棵树发呆，因为树影投在墙上像极了母亲模糊的面容。罪臣之女、罪奴生母，这两重身份像无形的枷锁，勒得原主喘不过气。流朱的坦荡与亲近，在旁人看来是姐妹情深，在原主眼里却成了刺，扎得她日日煎熬。
“姑娘，发什么愣呢？”流朱蹦蹦跳跳地回来，手里捧着个食盒，“小主让我给你送些点心，说是你爱吃的杏仁酥。”
林薇接过食盒，指尖触到温热的木盒，心里微微一动。她打开盒盖，杏仁酥的甜香混着淡淡的桂花味散开。“替我谢过小主。”她轻声道，目光落在流朱腕间那只银镯子上——那是甄嬛及笄时送的，上面刻着“姐妹”二字。
流朱没察觉她的异样，笑着摆摆手：“跟我客气啥！对了，小主说下午要去御花园散心，让你也跟着，说你最近总闷在屋里，该出去透透气。”
林薇捏紧了食盒，指节泛白。御花园……她忽然想起书里的情节，再过几日，甄嬛会在那里偶遇果郡王，而原主就是在那时，对着果郡王掉落的香囊动了心思。
“我……”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已没了犹豫，“流朱，你帮我回禀小主，我身子不适，想歇半日。另外，”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布包，“这是我攒的月钱，麻烦你帮我换些碎银，我想……托人给江南的亲戚捎些东西。”
布包里的银子不多，却是原主十几年的积蓄。流朱虽有些疑惑，还是爽快地接了过去：“成，我这就去！”
看着流朱跑远的背影，林薇走到那棵歪脖子树下，挖出了原主藏在树根下的一个小匣子。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画像，画中女子站在江南的烟雨中，眉眼温柔。她轻轻抚摸着画像，在心里默念：娘，我带你回家。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林薇将画像小心折好藏进怀里，食盒里的杏仁酥还带着温度。她知道，要离开这深宫不易，但只要想到画像上的江南烟雨，脚步便多了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