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那是个意外!”他强撑着辩解,“我已经说过了,是个意外!”
“意外?”我一步步逼近他,“意外到你会为了救一个‘朋友’,把亲生儿子锁在车里等死?意外到你妈说,我儿子死了正好给你的私生子腾地方?”
“你胡说!”顾远-洲脸色惨白,厉声打断我。
“我胡说?”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婆婆尖锐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
“……阿瑶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怀上我们顾家的种了!一个没了,另一个补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温瑶柔弱的声音紧随其后。
“……我跟远洲是真心的,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顾远洲的身体晃了晃,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温瑶。
婆婆慌了,冲上来想抢我的录音笔:“你这个贱人!你敢录音!”
我侧身躲过,将录音笔紧紧攥在手心。
“顾远洲,”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恶毒吗?”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瑶见势不妙,忽然捂着肚子,痛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啊……我的肚子……”
“阿瑶!”顾远洲脸色大变,立刻冲过去抱住她,紧张地大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婆婆也反应过来,尖叫着:“快!快叫救护车!我的乖孙!我的乖孙不能有事!”
顾远洲抱起温瑶,疯了一样往外冲,路过我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淬着极致恨意的眼神看着我。
“沈清梧,如果阿瑶和孩子有任何闪失,”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要你给你儿子陪葬。”
5
顾远洲抱着温瑶冲下楼,婆婆紧随其后,家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我站在原地,听着救护车由远及近,又呼啸而去的声音,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
我要你给你儿子陪葬。
这句话,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在我心口反复切割。
他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温瑶一示弱,他就立刻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甚至不惜用我们死去的儿子来威胁我。
我慢慢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片狼藉消失在街道拐角。
也好。
这样也好。
把所有虚伪的温情都撕碎,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恨意。
这比什么都好。
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张律师,是我,沈清梧。”
“关于离婚诉讼和财产分割的材料,麻烦您尽快准备好。”
“对,我只要一样东西。”
……
第二天,我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他告诉我,顾远洲拒绝离婚。
不仅如此,他还请了江城最好的律师团队,准备和我打抚养权……不,是名誉权的官司。
他要告我诽谤,说我捏造他害死儿子的事实,严重损害了他的名誉。
我听着电话,只觉得荒唐。
“他凭什么?”
“沈女士,顾教授那边提交了一份关键证据,”张律师的声音很严肃,“是火灾现场的行车记录仪数据。数据显示,后座车门的中控锁在起火前就已经处于故障状态,无法从内部打开。也就是说,车门不是他反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