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像灌了铅，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秋 “啪” 的一声，把一叠纸狠狠拍在茶几上。那力道大得，茶几上的玻璃杯都跟着晃了晃，里面的水溅出几滴，在光溜溜的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里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沈浩，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窝囊废一个！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嫁给你了？”
沈浩坐在那儿，背挺得不算直，肩膀微微垮着，像是被这话说得没了力气。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轻轻动了动，又很快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林晚秋还在继续说，那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句比一句扎人。“你看看人家周明宇，人家跟你差不多大，现在开的是豪车，住的是大平层，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再看看你，每个月就那点死工资，连给我买个像样的包都要犹豫半天，跟你过了这几年，我真是受够了苦日子！”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从旁边拿起一支笔，“啪” 的一下扔到沈浩面前。“赶紧签了！这离婚协议我早就拟好了，财产方面，我也不跟你多计较，这房子、车子都是我婚前付的首付，跟你没关系。你呢，就‘净身出户’，赶紧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沈浩终于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像是强忍着什么。他看着林晚秋那张写满不耐烦和嫌弃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弯腰，捡起了那支笔。
他的手有点抖，握笔的姿势都显得有些僵硬。林晚秋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还舍不得？沈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除了我，谁还会跟你？赶紧签，别磨磨蹭蹭的，我还等着跟明宇去吃饭呢！”
沈浩拿着笔，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上 “乙方签字” 那栏。白纸黑字，格外刺眼。他深吸了一口气，笔尖落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 沈浩。
签完字，他把笔放下，手指轻轻拂过自己刚写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他站起身，声音有点沙哑：“我知道了，我这就收拾东西走。”
林晚秋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净身出户”，眼里的得意更浓了，她就知道，沈浩就是个软骨头，好拿捏。“算你识相。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
沈浩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卧室。客厅里，林晚秋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着字，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估计是在跟那个叫周明宇的男人聊天。
沈浩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属于他的衣服没多少，大多是些旧衣服。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行李箱，那还是他们刚结婚时，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现在已经有些磨损了。
他动作缓慢地收拾着衣服，眼神却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的抽屉。那抽屉里，放着几份抵押文件，是他前几天偷偷准备好的。他的目光在抽屉上停留了不过一秒，快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 “悲伤”，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客厅里，林晚秋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来，带着雀跃：“明宇，他马上就签完了，等他走了，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嗯，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