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用手指点了点那裱绫接缝处：“三年前那幅画，此处因需加固，我曾亲手涂过少许药水。若真是同一幅画，此处必有残留气味。而眼前这幅，”她摇了摇头，“只有浓烈的霉腐做旧之味，并无我斋中药水的气息。”
她每说一点，王主事和那老画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尤其是最后关于气味的说辞，更是他们从未想过、也无法反驳的细节！
沈清墨直起身，总结道：“故此，民女断定，此‘证物’与三年前流经我手的《江天雪霁图》并非同一幅画。要么是刑部弄错了证物，要么……便是有人故意用一幅精心仿制的伪作，来诬陷民女，其目的，或许正是想利用民女曾接触过真迹这一点，混淆视听，掩盖真迹下落不明的真相！”
一席话，逻辑缜密，证据链清晰，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更将案件的疑点直接抛回给了刑部！
室内一片寂静。刑部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韩记室眼中欣赏之色愈浓。
王主事脸色铁青，他接到的命令是尽快给沈清墨定罪，坐实此事，却没料到这女子如此难缠，更没料到镇北王府会横插一杠。如今在确凿的推理面前，他若再强行拿人，恐怕无法收场。
“哼，巧言令色！”王主事强自镇定，“此事……本官自会再行查证！我们走！”说罢，悻悻然地带着手下和那幅伪作，狼狈离去。
画斋内重归平静，仿佛刚才的惊涛骇浪只是一场幻梦。
福伯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
沈清墨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背后亦是一层冷汗。她转向韩记室，郑重一礼：“多谢韩先生，多谢王爷。”
韩记室虚扶一下，意味深长地道：“沈姑娘不必多礼。王爷只是提供了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能破此局，全靠姑娘自身的眼力、心智与胆魄。王爷说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姑娘这块璞玉，蒙尘未免可惜。望姑娘善自珍重，日后或还有借重之处。”
说完，韩记室便拱手告辞，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沈清墨独立于空旷的画斋中，窗外雨声又渐渐沥沥地响起。她明白，萧无珩这次的出手，并非英雄救美式的“拯救”，而是一种更高明的“利用”与“投资”。他看中了她的才华与心性，在她陷入绝境时，递过来一把刀，让她自己杀出重围。既考验了她的能力，也让她欠下了一份人情。
她抬手，轻轻拂过案几上尚未收起的一叠宣纸，指尖感受到纸张细腻的纹理。这金陵城看似繁华似锦，实则暗流汹涌。古印、伪画……她已不知不觉被卷入漩涡中心。
然而，她的眼神却愈发清明坚定。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凭手中之笔，心中之墨，在这诡谲的波澜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至少，那位高高在上的镇北王，目前看来，并非全然不可合作之人。他提供的，是一个强者对另一个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