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惠？
去他妈的贤惠，我面上却依旧温婉如水：
“臣妾已命人收拾好汀兰水榭，离殿下寝殿最近，景致最好。妹妹有孕在身，一应用度皆按侧妃规格再加三成，定要让她住得舒心。”
李弘惊喜更甚，看着我的目光竟带上久违的温情：
“太子妃安排的，自是极妥帖的。”
云舒怯生生行礼：
“谢娘娘恩典。”
“妹妹客气了。既入了东宫，往后便是一家人。”
我笑着扶住她。
看着这对男女放松的神情，我只觉恶心。
这一世，我要你们亲眼看着，自己在最得意的时刻，是怎样一寸一寸……堕入地狱。
3
我亲自扶着云舒在汀兰水榭住下。
吩咐宫女务必将最柔软的云锦铺满她的床榻。
“姐姐待我真好。”云舒怯生生地拉着我的衣袖。
眼底却藏着前世如出一辙的得意。
我笑着抚过她微隆的小腹，指尖感受着那鲜活的生命悸动。
“妹妹如今怀着殿下的骨肉，自然要万般小心。”
李弘站在一旁，满眼欣慰：
“青鸾，你如此大度，孤心甚慰。”
大度？我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杀意。
当夜，我以安胎为由，亲自炖了血燕送去汀兰水榭。
云舒斜倚在榻上，见我进来，故作惊慌要起身。
“姐姐身份尊贵，怎能亲自下厨……”
我轻轻按住她，舀起一勺血燕递到她唇边：
“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蛤，配上长白山的千年人参，最是养胎。”
她迟疑片刻，终究张口咽下。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模样，我几乎要笑出声。
吃吧，多吃些。
这些大补之物，会慢慢让你的胎儿的个头超出常人。
待到生产那日。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4.
夜深如墨，烛火在殿内摇曳出诡谲的影子。
我轻叩桌案三下，春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屏风后。
“将库中最好的银丝炭和老山参，悄悄送去永巷西殿。”
春桃猛地抬头，眼中写满难以置信：
“娘娘，您说的是……那位宫婢所生的七皇子？”
毕竟永巷西殿，那是比冷宫更荒凉的存在。
“快去。”
“记住，绝不能让太子的人察觉。”
我的声音不容置疑。
春桃领命退下时，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殿内重归寂静。
无人知晓，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七皇子李烨——
上一世，当我的尸身被野狗啃噬得面目全非时，是他亲手为我收敛残骸，让我入土为安。
那时他浑身是血，却将唯一干净的衣袍盖在我身上。
“镇北侯府的仇，我替你报。”
“你和孩子的仇，我也替你报。”
他在我坟前立下的誓言。
而五年后，他果真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踏着李弘的尸骨登临帝位。
登基第一道圣旨，便是为我镇北侯府平反昭雪。
“姐姐……”
只因幼时进宫，误打误撞救下了他。
我便收获了这个称呼。
记忆中，他始终固执地用这个称呼唤我，哪怕在我还是太子妃时。
如今，他和病重的母亲正蜷缩在永巷最阴冷的角落，连过冬的炭火都被克扣。
记忆中就是这个时候，他母妃病死在了永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