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是我。”
“协议都看清楚了？照顾好念念，别让她出任何事，钱会准时打给你。”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我看着她手腕上那个一闪而过的纹身，一个由字母‘Y’和火焰组成的奇特图案，心里冷笑一声。
“秦总放心，拿钱办事，我懂规矩。”
她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视线转向念念时，那冰冷的眼神才融化了那么一丁点。“念念，乖，妈妈很快就回来。”
屏幕里的念念毫无反应，依旧死死抱着她的小熊。
秦瑶的眼神暗了下去，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视频。
我重新蹲下，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小女孩，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怀里的小熊。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小熊的瞬间，念念突然像被触发了某个开关，猛地将小熊藏到身后，张开嘴，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保姆闻声冲过来，一脸惊慌：“周先生你干什么了！不能碰她的熊！那是她的命！”
我看着情绪崩溃的念念，心里那片沉寂了三年的死灰，毫无征兆地，复燃了。
他们都以为我是个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的废物。
他们不知道，三年前，在一场冲天大火里，我亲手把这只小熊，交到了这个被浓烟熏得奄SW一息的小女孩手里。
而那个叫秦瑶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不顾一切，把我从地狱里拖出来的消防员。
02
我搬进别墅的第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隔壁房间，属于念念的房间，整晚都传来细微的、压抑的呜咽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下楼，保姆李婶已经做好了早餐，却对着念念的座位唉声叹气。
“念念这孩子，自从那场火灾后就没好好吃过饭，每次都得连哄带骗，还不一定管用。”
我看了眼几乎没动过的儿童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念念。她依然坐在窗边，抱着她的小熊，仿佛和整个世界隔着一堵透明的墙。
我端起我的那份早餐，走到她身边坐下，没看她，自顾自地吃起来。我把盘子里的煎蛋用叉子切成小块，然后拿起小熊，用一种很幼稚的语气说：“小熊，我们来玩游戏吧，我吃一块，你吃一块。”
说着，我便把一小块煎蛋喂到小熊的嘴边，然后自己再吃一口。
李婶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大概觉得我疯了。
念念也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她看着我，又看看她怀里的小熊，小嘴微微动了动。
我继续我的表演，一边喂小熊，一边配上滑稽的音效。整个上午，我没跟念念说一句话，只是在跟她的小熊互动。
午饭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当李婶再次把饭端上来时，念念犹豫了很久，竟然学着我的样子，拿起小勺，颤颤巍巍地舀了一勺饭，送到了小熊的嘴边。
虽然饭粒撒了一半，但她确确实实地，有了主动进食的意愿。
李婶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周先生，你……你真是神了！”
我没说什么，心里却松了口气。我知道，对于念念这样的孩子，任何直接的沟通都可能被视为一种入侵。只有通过她唯一信任的媒介——那只小熊，才有可能敲开她封闭世界的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