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独自留在冰冷的房间里，看着那具“安静”的遗体，浑身发冷。这一次，他百分百确定，不是幻觉。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看见？王师傅是真的没看见，还是……故意看不见？
他想起老王刚才那个眼神，除了不耐烦，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一种深藏的、讳莫如深的警告。
3 残响与低语
连续两次遭遇，彻底击碎了林夜的侥幸心理。他意识到，这份工作远比他想象的可怕。那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面对一种无法理解、无法言说的诡异的战栗。
辞职的念头疯狂地冒出来。但一想到那催债的短信，母亲疲惫的声音，以及银行卡的余额，他又死死咬住了牙关。
没钱，比鬼更可怕。
他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但从此多了个心眼，他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警惕。他偷偷观察老王，发现这位老师傅似乎对夜里的某些细微动静格外敏感，有时会突然停下动作侧耳倾听，眼神变得锐利，但很快又会恢复那副麻木的样子。
几天后的一个夜班，送来一具投河自尽的年轻女性遗体。打捞上来有些时日了，面容肿胀苍白，带着水草留下的细微划痕。
这次，林夜几乎是屏住呼吸完成接收登记的。他刻意加快动作，想尽快离开这个冰冷的房间。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遗体冰冷湿滑的手腕皮肤，试图调整一下位置时——
嗡！
一股极其强烈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旋转，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
紧接着，一些混乱破碎的画面像失控的电影胶片一样猛地砸进他的脑海：
冰冷的河水，绝望的窒息感，黑暗……一只手……一只戴着奇特银色尾戒的手用力推了她一把！水花四溅……无边的恐惧和怨恨……
同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和不甘的女声呓语，仿佛直接在他耳蜗深处响起：
“……为……什么……推我……戒指…………”
幻觉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
林夜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铁柜上，才勉强站稳。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那感觉太真实了！冰冷的河水，窒息的痛苦，那只戴着尾戒的手，还有那充满了绝望和怨恨的低语……
他惊恐地看向那具女尸，她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异常动作。
但林夜明白了。
那些“坐起来”、“抬手”的诡异现象，或许……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它们可能是一种表达，一种这些逝者残存的、无法安息的意念的笨拙表达！
而他，不知为何，似乎能微弱地接收到这些“信号”，甚至在接触时能感受到更清晰的碎片！
这个发现让他毛骨悚然，却又隐隐生出一种荒谬绝伦的念头：这些“客户”，是不是……死得有冤屈？他们是不是想告诉他什么？
“戒指……推我……”那模糊的呓语还在他耳边回荡。
他猛地想起，之前那个抬起手臂的中年男人，手腕上有伤痕，他指向的是……好像是门口的方向？而最初那位坐起来的老奶奶，她空洞的眼睛，似乎也是望着门外的某个角度……